陈阿狗就这么背着手,若无其事地站在大表哥和乔一一之间,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大表哥斜睨了陈阿狗一眼,嗤笑一声,根本就不把陈阿狗当回事儿,这个给乔一一出头的家伙一身土里土气,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臭味,就这样的人也敢在自己的面前叫嚣,当真是无知无畏,他甚至都在怀疑这个乡巴佬是不是得了失心疯,胆敢在自己面前管闲事。
乔一一不是愚人,往日在客栈打杂时见过不少三教九流的住客,乔一一自然瞧出了大表哥的不凡,且不说那无处不散发的高贵气质,更别提那一阵令自己极为压抑的气息,恍若一双无形的手扼住自己的咽喉。
乔一一忽然想起过往狗皮膏一直吹嘘念叨的表亲,传闻是被江湖上一个名宗大派收为弟子,现在看来狗皮膏并非夸夸其谈。
望了一眼不远处被打落在地的柴刀,再看一眼狗皮膏的大表哥腰间冒着寒意的青色长剑,乔一一虽心有不甘,但实力的差距让乔一一别无选择,这一刻,救母心切的乔一一已然做好了迎接屈辱的准备。
“现在要是低头了,以后就抬不起来了。”
陈阿狗的声音很轻,可却在狗皮膏杀猪一样的惨叫声中显得格外清晰,好像这个世界只剩下陈阿狗的声音。
乔一一茫然的望着陈阿狗的背影,他不知道为什么陈阿狗要趟这浑水,他本可以袖手旁观。
“可是你……”
乔一一踟躇稍许,下定决心一人做事一人当,他想要劝说陈阿狗,不让陈阿狗牵连其中,在乔一一看来虽然陈阿狗有些门道,也可能有些三脚猫的功夫,但显然狗皮膏的大表哥技高一筹,毕竟单从架势来看,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但陈阿狗却不假思索地站了出来,站在了乔一一的身前,站在了乔一一最后一道尊严防线的堤岸前。
凝视着陈阿狗的背影,乔一一怔住半晌,不知怎得眼前竟浮起一层蒙蒙的水汽。
狗皮膏的惨叫戛然而止,眼疾手快的他,趁着乔一一愣神的间隙,拼命挣脱了乔一一的束缚,接着一路连滚带爬来到大表哥的身后,狼狈不堪的狗皮膏虽喘着粗气,可顿时喜上眉梢,然后狐假虎威,对着乔一一颐指气使道:“乔一一,你......你死定了,敢骑在老子头上!告诉你,今天不给老子磕痛快了,你哪儿都别想去!”
刚刚一哄而散的小混混们本就没逃走多远,见狗皮膏再度得势后纷纷折返回来,不一会儿就将乔一一和陈阿狗围在了当间,他们这些地痞流氓何曾见过大表哥这般人物,气质高贵举止不凡,于是交头接耳猜测狗皮膏的这位大表哥究竟是何方神圣,更是惊呼狗皮膏这个无赖怎么会有如此器宇轩昂的亲戚。
狗皮膏趾高气昂,十分享受这种胜利者的喜悦,他伸出手指指着乔一一,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你还不赶快磕头认错,你知不知道老子的大表哥是谁啊!”
陈阿狗皱了皱眉,他很不喜欢狗皮膏这副狂妄的样子,更不希望看到乔一一受委屈,但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你们都睁大眼睛瞧好了,我大表哥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六大派——青城派的入门弟子!今儿特邀来参加咱们魏州城的唱经法会,乔一一,识趣的就赶紧磕头道歉,我大表哥可没那么多闲工夫和你瞎耗着。”
狗皮膏自然也不会放过替乔一一出头的陈阿狗。
“还有你个乡巴佬,老子看你很不爽,他磕头,你给老子舔干净鞋面!”
狗皮膏的话音一落,周遭一片哗然,这些小混混们显然都听说过青城派的名号,这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六大正派之一,尤其是那套青城派的剑术更是威名遐迩,虽风头不及剑神小筑和半衣山庄,但在神州大地也远非一些小门小派可以造次。
更何况乔一一这等一穷二白的平头老百姓,更不可能蚍蜉撼树,与之为敌。
看来这一次狗皮膏终于可以踩着乔一一的脑袋耀武扬威一把了。
“青城派?”
陈阿狗听闻狗皮膏慷慨激昂的介绍后若有所思,再细细打量眼前这位青城派大表哥腰间那柄青色的长剑,陈阿狗脑际不禁回荡着一番存于过去的对话。
“老扁,你就别再磨你那烂药粉了,快过来唠唠,江湖这么有意思,怎么从来没听你说道过啊?”
“江湖有意思?我看你才有意思,你都没在江湖闯荡过,又从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啊?”
“什么小道消息?这可是我亲眼所见,今儿官道上来了一批人,腰上又是剑又是刀的,隔壁村的吴老二说是什么六大派的人,可威风了,老远就给他们让道,道上三个茶寮都被包圆了,店里的伙计光是赏钱都有五文钱,你不就是从江湖上来的嘛,快说,别藏着掖着了,快快快。”
“你平时学医的劲儿要是有现在这好奇心的一半......”
“哎呀,老扁哎,别卖关子了。”
“江湖那么大,哪儿说的清,就单说这六大派吧,嗯……六大派都是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