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乔一一在家里和后院之间来回奔走,疯一般将家里翻了个底朝天,寻找每一个角落和橱柜,可却一无所获。
他当然会一无所获。
这几乎是一眼就能看明白的事情。
破陋的居室毫无遮掩之处。
可是乔一一依旧不愿放弃,亦或是说他对希望的渴求让他丧失了理智。
陈阿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好似是这间破陋居室的一个物件。
陈阿狗面色凝重,脑中思绪万千,他丝毫没有料到如今这番局面。
当他们二人火急火燎的赶回乔一一的住所时,乔一一的家里一切完好如初,就连桌上的饭菜都还保持原位,可是他卧病在床的弟弟和娘亲却不知所踪,陈阿狗始料未及,按理来说二人刚刚服药不久,药效尚在,绝无可能提前苏醒下床。
陈阿狗缓步至床头,俯身轻触褥子和枕头,虽单薄破漏,但余温尚在,说明乔一一的娘亲和弟弟并没有离开多久。
再反观乔一一家里也没有一丝一毫挣扎或者打斗的痕迹,这也说明并非有人通过非常手段强行掳走乔一一的弟弟和娘亲。
再者,乔一一不过一介布衣小民,既无钱财,更无珍宝,何德何能会让贼人觊觎,大费周章绑架亲人作为人质,况且也无勒索的字条或留言。
即便有钱财,也早已落入那位孙保长的腰包,哪会让他人来分一杯羹。
“孙保长?”
乔一一几乎是和陈阿狗同一时间想到了这位始作俑者,也是不分青红皂白让他们锒铛入狱的罪魁祸首。
“肯定是那帮狗官!我去找他们要人!”
乔一一破口大骂,手里握着从后院拿来的柴刀,怒不可遏地冲向大门,陈阿狗见状不对,立刻挡在乔一一面前,寸步不让。
“乡巴佬,你给我让开!”
乔一一拿着锈迹斑斑的柴刀指着陈阿狗的眉间,因为气愤,乔一一手里的柴刀不停地颤抖,然而陈阿狗却没有半分畏惧,根本不打算退却,这样的行为彻底惹恼了乔一一。
“让开,你给我让开!乡巴佬,别以为我不敢动手!”
乔一一晃动着手里的柴刀跃跃欲试,咬牙切齿的盯着陈阿狗,好像掳走自己娘亲和弟弟的不是别人,正是眼前的陈阿狗,乔一一言语中不断警告威胁陈阿狗,试图让他不要多管闲事。
陈阿狗临危不惧,他知道乔一一现在是被气昏了头脑,正所谓关心则乱,更何况是自己的至亲,但陈阿狗更明白倘若他放乔一一离开这里将会发生什么。
“重伤或致死朝廷命官,你可知是什么罪刑吗?”
陈阿狗的话音如雷声一般在乔一一的脑海里轰鸣,那燃烧的熊熊怒火被浇了一大盆冷水。可是陈阿狗却并未停止劝说。
“且不说你能不能见到那个孙保长,就你现在这个架势,也不可能有人允许你去见孙保长,说不定那些打手跟班根本不和你啰嗦,直接把你送进大牢,随便安你个罪名。这对他们来说就和家常便饭一样简单。”
乔一一握着刀柄的手指发出阵阵声响,几近关节发白,他用近乎于嘶吼的声音质问道:“那他们就能不顾王法,随随便便就能我娘亲和弟弟抓走吗?”
“你有什么证据?”陈阿狗问道。
“证据?这事儿还要什么证据?这不明摆着是那个狗官干的吗?”
乔一一不理解陈阿狗怎么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除了孙保长,难道还会有其他人能做出如此毫无底线、丧尽天良的事儿吗?
“现在还不能确认一定是那个孙保长干的,先问问看街坊四邻吧,说不定会有其他线索。”
虽然百姓被官府鱼肉之事时有发生,陈阿狗也早已司空见惯,但他总觉得事有蹊跷,在没有弄清原委之前,万万不可贸然行事。
“乡巴佬,你少在这里和老子磨叽,你没有娘吗?你要是怂了就滚开,老子自己去要人!”
乔一一的娘亲和弟弟现在生死未卜,值此迫在眉睫之际,陈阿狗却还在这里权衡利弊,迟迟不肯动身,这在乔一一看来根本是不可理喻的事情,现在多耽搁一刻那么乔一一的娘亲和弟弟便多一分危险,乔一一等不起,也不想和陈阿狗多费口舌,旋即一把推开陈阿狗,提着柴刀径直阔步而去。
但乔一一并未就此一去不回,相反乔一一骤然停下了脚步,木门摇摆开合之间,乔一一回首望着陈阿狗,眼里百感交集。
“我……我爹娘都不在了……”
陈阿狗眼里满是落寞,嘴边挂着一抹苦笑,他的声音很低,可是乔一一却听得极为真切。
这一句话胜过千万句苦口婆心的劝言。
“我,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
乔一一顿时手足无措,他没想到陈阿狗居然也是身世坎坷之人,乔一一正欲为自己的失言致歉,却不知危机悄然而至。
“乔一一,终于让本大爷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