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癞头和尚纵容的行为。
“修行?你还想过以前的日子吗?一天!一个馒头一碗稀粥,连咸菜都只有半根!吃不饱穿不暖,死了多少师兄弟?你还记得吗?”
癞头和尚厉声训斥,面对糟鼻和尚的无端指责,癞头和尚只觉得其幼稚之极,可笑至极。他甚至怀疑糟鼻和尚得了失心疯,忘却了曾经打碎供具、佛像和山门当作柴火烧的苦难日子。
糟鼻和尚被癞头和尚的质问弄得哑口无言,可他并未选择屈服,他试图叫醒这个荒诞无稽的世间,但到头来糟鼻和尚却根本找不到反驳癞头和尚的理由。
“可……可是……可是……可……”
糟鼻和尚声音趋渐弱小,癞头和尚对糟鼻和尚的挣扎和坚持嗤之以鼻,他认为糟鼻和尚的固执己见是在侮辱那些没赶上好光景的师兄弟们。
“可是什么?就你看不惯?就你最虔诚?咱们寺院看不惯的师兄弟还少吗?住持方丈不是说了看不惯的可以走吗?走的师兄弟又有几个呢?谁也不想再过以前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苦日子了。”
癞头和尚的话音掷地有声,每一问都发人深省,糟鼻和尚还想争辩,可看了眼自己脚上的新鞋还有身上舒适柔软的新衣,终于哀叹一声,双手合十闭眼默念佛经。
癞头和尚见状同是哀叹一声,回身望着“般若寺”三个烫金大字,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忧伤。
寺内。
偏殿。
若无站在大势至菩萨的金身塑像面前,双眼与大势至菩萨的双眼对视,一语不发。
“悟到什么了吗?”
一声苍老的语调从门外传来。
奇怪的是声音刚到,可发声之人却先于话音来到若无的身后。
衍树法师与若无并肩,同他一起瞻仰大势至菩萨的金身塑像。
“我不是一个容易开悟的修行人。”
若无的声音显出一丝失落,他走向香烛台旁,拿起三根立香,借着一旁烛火点燃,旋即三缕青烟徐徐而上,直达天花吊顶上描绘的西天壁画。
“也许你的机缘未到,机缘一到,你便可点化悟道。”
衍树法师学着若无的动作,同样走近香烛台,不过他并未点燃佛香,而是直接将三根立香插进金香炉。
“希望这份机缘不用等太久。”
若无并不好奇衍树法师的举动,他的视线依旧在大势至菩萨的金身上。
“并不久,确切的说近在眼前。”
然而衍树法师话中的转折却立刻让若无原本平静的气息产生了波动。
“宋州城离魏州可并不近,但也并不远。”
衍树法师转身面向若无,而若无此刻也将视线转向了衍树法师。
“所以他们来了?”若无问道。
“江湖上的风吹草动可瞒不过六大派,更何况六大派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解决江湖上出现的各种问题。对于大多数江湖人来说,六大派就代表着江湖正义和公道,所以……”
衍树法师欲言又止,不过若无很快便明白衍树法师的意思。
“所以他们要来解决问题……”若无补充道。
“没错。”
衍树法师颔首。
“我确实算作一个问题。”
若无并没有辩解。
“不。”
衍树法师忽然否认若无的话语。
“哦?”
若无不解,向衍树法师投来疑惑的目光。
“你是一个大麻烦,一个六大派必须除之而后快的危险人物。”
衍树法师的描述让若无错愕不已,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在别人的眼里如此穷凶极恶。
“我原来这么可怕。”
若无不禁感叹,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也像是说给别人听。
“当然,你和无尘太像了。”
衍树法师向若无说出了缘由,因为这个缘由,六大派可以不顾一切,从宋州快马加鞭赶往魏州城。而起因仅仅是他们得到一个模棱两可的消息——“无尘可能现身魏州般若寺。”
“像,并不代表是。”
若无摇了摇头,再一次不厌其烦的解释自己并不是无尘。
“可是六大派并不管这些,他们必须亲眼所见,亲自证实,就像当初剑皇沐春风的死讯,六大派不惜豪掷千金为剑神小筑筹办白事,为的就是证实沐春风真的死了,对于六大派而已,没有像或者不像,只有是或者不是,更何况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像极了无尘。”
衍树法师娓娓道来,若无没有任何反驳,因为多说无益,六大派又何尝不是若无的目标。
与此同时,鬼金羊悄然而至,他的轻功好像又精进了许多,灵动的步法居然直至门沿才被衍树法师和若无觉察。
鬼金羊从不喜欢客套寒暄,指着东南方向,直截了当说明来意。
“二位,先别聊了,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