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方子靠谱,你还真有两下子,药坊张老头说他当了几十年的掌柜,一看就是行家出手,还说要是早用这个方子,我弟弟就不至于………”
小伙计忽然语塞,脸上虽然依旧挂着笑容,但是两行热泪却止不住往下流。小伙计忙用袖口擦拭,陈阿狗这才发现小伙计手腕上多了几道淤青,裤脚和后背上占满了灰土。
这明显是新伤。
可陈阿狗却止住了好奇,他没有去问小伙计身上伤势的由来,反倒将话题转移到了另一侧的草鱼和五花肉上。
“看来若无法师今天有口福了。”
陈阿狗没有计较小伙计两头押宝的行为,一来本就是他自告奋勇来诊治小伙计的娘亲和弟弟,二来他也不可否认若无的魅力实在难以抵挡,一位无所不能的神僧和一位萍水相逢的外乡人之间,其实选择起来并不困难。
小伙计起初没明白陈阿狗的意思,随后转念一想,脸上竟露出一丝埋怨。
“乡巴佬,是你今天有口福了!”
陈阿狗一怔,满脸不理解,小伙计也没给陈阿狗反应的时间,指了指桌上被陈阿狗拆开的药材,毫不客气的开始使唤起了陈阿狗。
“别愣着啊,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快去煎药,记得三碗熬成一碗啊,我可受不了药臭味。”
陈阿狗自嘲一笑,未曾想这小伙计一点也不客套,而他也没有反抗,竟逆来顺受,当真按照小伙计的吩咐忙活了起来。
小伙计的家里当真是一穷二白,陈阿狗寻觅了半晌,只找了个一枚破口的陶土锅,幸好底部还算结实,没有裂纹,随后陈阿狗又来到破屋后的简易院子里堆起一处土堆,动作娴熟,筑台、火烤、加柴,陈阿狗一气呵成,约莫半个时辰后,一个简易的土炕平地而起。
一柱香之后,土炕上的陶土锅徐徐冒出水汽,接着阵阵药香味扑鼻而来,旋即陈阿狗以内力催动炕内火焰,火焰冒出森森蓝焰,陶土锅内的汤药急剧翻滚,水汽好似白龙鱼贯上空,随后陈阿狗以指尖紧压锅盖,丝毫不惧高温,双眼紧闭,如石像般纹丝不动。
半晌后,陈阿狗双眼徒然一睁,接着仅用双指将陶土锅提起,一个翻转,药渣和汤药在半空分离,随后陶土锅内空无一物,药渣在地,汤在碗中。
陈阿狗没有半分耽搁,手拿汤药回到房中,缓缓将小伙计的弟弟扶起,单掌轻抚小伙计弟弟的后背,一阵柔暖内力从陈阿狗掌心徐徐输进小伙计弟弟体内,小伙计弟弟当即开口吐出一道浊气,陈阿狗看准时机,将汤药喂食小伙计弟弟口中,待最后一滴汤药入口之后,陈阿狗小心翼翼地将小伙计的弟弟扶下平躺,临了还不忘为他盖好被褥。
看着神情安适的小伙计弟弟,陈阿狗忽然有一种暖暖的感觉在心间游荡,他不知怎的想起了扁庸,似乎有些理解扁庸常说的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医者仁心。
“这么快就好了?看来煎药也不难嘛。”
陈阿狗身后传来小伙计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扑鼻而来的香气。
陈阿狗忙转身,桌上多了一碟清蒸鱼和红烧肉,还有两碗略显粘稠的粥。
“你手艺还不错嘛。”
陈阿狗有些讶异,没想到这个冒冒失失的小伙计竟还有一手不赖的厨艺,红烧肉上竟还弄了些糖色。
“我叫乔一一,一二三四的一,你喊我一一就行,乡巴佬,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伙计一边招呼着陈阿狗落座,一边自我介绍。
陈阿狗先是一愣,他还是不太适应若无给他的新身份。
“陈阿狗。”
“陈阿狗?还真是个乡巴佬。”
“一一这个名字也不像城里人。”
二人相视一笑。
殊不知欢声笑语间,危机悄然而至。
小伙计家门外街上,方才被小伙计喝退的两位长舌妇正领着三位身着长衫的男人快步走来。
“孙保长,就这里,就这里,您闻闻,又是肉香又是药香的,乔一一才多大年纪?哪来的钱又买药又大鱼大肉的?”
“就是就是,还弄个乡巴佬带回家,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怎么什么人都往家里带?”
“还不是当娘的教的?婊子就是婊子,一肚子坏水。”
孙保长没有搭腔,鼻尖动了动,旋即眉间一皱,没有多犹豫,当即摆了摆手,身侧两名手下立刻会意,直接破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