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真的来了?”
短刀尼姑讶异望向若无,未曾想他一语成谶。
“待会见好就收?”
银针尼姑狐疑不已,在她想来,现在的局势已非常人能够掌控,稍有不慎,他们五人全都会被交代在这里。
“要走你走,我还想试试他是不是真像传言的那么神!”
长剑沙弥嘴角一咧,跃跃欲试,似乎立刻就想下场挑战。
“别分神,做好自己的事情,别失了手,阴沟翻了船!”
短剑沙弥一如既往的冷静,在他提醒之后,短刀尼姑、银针尼姑和长剑沙弥三人不再窃窃私语,再次专心于围困扁庸。
真正的赌局现在正式开始。
而他们四人心知自己并不在赌桌之上。
几乎一刹。
玄天上座已看到自己手心握住陈阿狗的心脏,并且捏碎成肉糜。
她也听到陈阿狗痛苦的哀嚎。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玄天上座雷霆万钧的一掌仿佛打进了棉花胎里,顿时绵软无力。
她的眼前陈阿狗依在,她也确确实实触及到了陈阿狗的后背。
可也就仅此而已。
微弱的力道甚至都没让陷入痛苦之中的陈阿狗有半分察觉。
玄天上座纤细白皙的手背上缓缓落下一枚玉笛。
通体浑圆,细如羊脂。
上挂一系橙黄细线,下缀金银丝绦。
玄天上座大骇,双眸骤缩。
哪还有方才那份从容不迫,登时如同惊弓之鸟,连忙侧身闪躲,退避一丈之外,接着慌张查看自己的手背,生怕沾染什么。
在确认暂时无碍后,玄天上座的目光牢牢锁定那抹隐匿的气息,声音沉凝:“谁?!”
来者不作答,也不必答,他就在那里。
在月光下。
在黑夜中。
在陈阿狗的身旁。
好像早就在那里,站在那里,注视着陈阿狗和他怀中的陈氏。
他的眼里透出一份遗憾。
缓缓蹲下,轻轻拍了拍陈阿狗的肩膀。
男人不发一语,也没有必要说什么,因为救人不是他的专长。
杀人才是。
而且他不介意再多一个无我阁上座陨落在此。
男人微微侧头,淡淡瞥了一眼玄天上座。
他依旧缄默,可是他的眼睛在说话。
深邃无波的眼瞳仿若从亘古而来的深渊,让玄天上座当即动弹不得。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杀意。
玄天上座脸色阴晴变幻,她猛地收敛了气息,不敢再轻举妄动。
这几乎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自她成名以来,从未有过何人能在举手投足便施展这般威压。
“你是谁?”
玄天上座再次发问,可这一次,她的语气里满是警惕和敬畏,她显然很不适应这种不再高高在上的错位落差。
男人依旧没有回答。
因为玄天上座自己说出了答案。
“不可能,你不是死了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亲眼看到的!你不可能还活着!”
一轮月光恰巧照射在男人的面孔之上,不偏不倚,恰逢其时。
玄天上座惊恐万分,这个男人即便化成了灰,她也不可能认错。
“装神弄鬼,你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玄天上座极力说服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幻想是错觉,是别人假扮来诓骗自己,于是她再次发难,誓要亲自试出来者虚实。
男人叹了一口气,显出一丝失望。
面对玄天上座的歇斯底里,男人只是站在原地。
那不是装腔作势,那是一种无以所谓。
月光照亮他的脸颊,阴沉冰冷,眼角的褶皱如碧波荡漾,微微抖动。
下一刻,玄天上座半跪在地。
没人看到男人出招,包括玄天上座自己。
现在没人再质疑男人的身份。
短剑沙弥、短刀尼姑、长剑沙弥和银针尼姑四人再次肯定男人的身份。
毫无疑问。
或许只有这个名字才能将一切串联,解释发生在陈阿狗身上的一切。
“唐傲!”
玄天上座紧咬双齿,一字一顿说出男人的名字。
唐傲却没有理会玄天上座,反倒出乎意料的看向不远处的若无。
“你赢了。”
唐傲的声音很低沉,如同一块落入古井的石块。
“阿弥陀佛,那便请唐施主交出您的筹码。”
唐傲看了眼一旁的陈阿狗和陈氏,还未等开口,若无和尚便会意道:“陈家的事情,贫僧会管到底。”
唐傲点了点头,旋即看向玄天上座,沉吟道:“带上你的狗,滚!”
玄天上座愤愤不平却又无可奈何,如此被羞辱,但她只能选择忍气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