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仅此而已,再难前进半分。
短刀尼姑遇到了长剑沙弥如出一辙的窘境,看似毫厘,实则千里,刀尖上夹着玄天上座纤细的两指,犹如嵌入千斤巨石,短刀尼姑使出浑身解数却依旧动弹不得。
无果后,短刀尼姑另辟蹊径,并不与玄天上座正面继续僵持,反倒出人意料,毅然放弃了手中的短刀,双手交织竟然开始结印。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短刀尼姑口中喃喃自语,右脚踏出,左脚跟上,双手十指相扣变换姿态,手势奇妙古怪,隐隐透着一股难以描述的韵律,宛若某种奇妙的音符,引得周遭草木纷纷摇曳起伏,仿佛随着她的呼吸,整片大地都颤抖起来,万物都在回应她的呼唤。
眨眼间,一片黑色的暴雨从夜空急骤而降,宛如将夜空划了个口子,让黑色血液喷薄而出。
玄天上座镇定不再,忙晃动身形,好似惧怕短刀尼姑的招式一般,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消失不见。
短刀尼姑冷哼一声,似对玄天上座选择逃避的行为极为不忿。
待这片黑色的血液坠落大地之时,与方才初现时的惊涛拍岸大相径庭。
悄无声息。
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
甚至让人怀疑这是一场错觉。
可是玄天上座手里捏着的一枚通体黑色的苦无却告诉在场众人,方才的攻击有多恐怖。
那是一片苦无的海洋。
即便是玄天上座置身其中怕也插翅难飞。
“这是什么?飞镖?”
玄天上座没见过苦无,仅从外形判断短刀尼姑的暗器,可是短刀尼姑没有打算停止自己的进攻,重夺自己的兵刃后,不假思索便携短刀再次袭来。
这一次玄天上座凝神定睛,警惕这完全不属于中原武林的招式,短刀尼姑一劈一砍之间,去繁存简,每一招都是杀招狠招,去除毫无意义的佯攻和套路,杀伤力倍增,不过在旁人眼里,刀法意境的层次上,却是少了诸多赏心悦目之处。
短刀尼姑丝毫不怯玄天上座,步步紧逼,玄天上座虽技冠群雄,但苦于对东瀛刀法一无所知,加之东瀛的武术诡谲怪诞,且出乎意料,玄天上座唯有周旋观察,等待时机,短刀尼姑气势如虹,身法兔起鹘落,却招招铩羽而归,眼看就要将玄天上座斩落当场,岂料电光石火间,玄天上座又安然无恙。长剑沙弥和短剑沙弥惟恐迟则生变,乘短刀尼姑发刀之际,二人再次施展剑法杀将而来,两套截然不同的剑法却能相互交织,密不透风,配合天衣无缝。
面对三人包夹,玄天上座丝毫不惧,腰身一拧,灵动翻飞。长剑和短剑交织,上挑下抿,左削右剐,一缠一敛,前劈斜砍,却依然伤不到玄天上座分毫,身在战局之中的短刀尼姑、长剑沙弥和短剑沙弥都是心中一紧,望着玄天上座在月光中时隐时现的残影,淬厉奇诡,一时进退两难。
与此同时,早已被玄天上座操控的扁庸朝着陈氏杀将而来。
起手便是一片淡紫色粉幕。
“七星海棠!”
若无一眼便认出了扁庸的杀招,此刻他再也不能作壁上观。
他必须改变这场赌局的走向。
夜空中一道魅影一闪而过,回神之时,扁庸身前那片淡紫色粉幕定格在了半空,仿若有灵一般,朝着中心骤然汇聚,直至凝结成一枚黄豆大小的淡紫色药丸。
若无强行用自己的内力隔空阻断扁庸的招式,扁庸立刻察觉到了若无的存在,但这一刻他已然丧失理智,只是玄天上座手下的行尸走肉!
“杀!杀!都得死!”
扁庸仰天咆哮,随即朝着若无迎面冲来,若无无意取扁庸性命,但扁庸却是招招致命,若无虽实力不凡,可要在生死对决之间手下留情,着实有些勉强。
现在打破僵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
一个孩子身上。
“娘……娘……”
陈阿狗迅速折返,他怎么可能弃自己的娘亲于不顾,陈阿狗疯一般朝着陈氏冲来,拼命呼唤陈氏,陈氏泪流满面,试问谁会随意割舍自己的骨肉至亲?可早已肝肠寸断的她并没有失去理智,一道强劲内力迸发而出,陈阿狗顿时寸步难行。
“娘……娘……”
陈阿狗不依不饶,弯下腰背,双手伏地,强顶着压力,匍匐前行。
眼见陈阿狗如此倔强,陈氏无奈将指甲抵住自己的咽喉,哭喊道:“阿狗,再不走,娘就死在你面前!”
“哼哼,一个都别想走!”
星空璀璨,夜幕之中仿若有人将一把银粉撒满夜空,也撒向了陈氏和陈阿狗母子俩之间。
那是短剑沙弥、短刀尼姑、长剑沙弥和银针尼姑四人兵器所化的齑粉。
玄天上座身形极快,踏沙无痕,一个照面便将掌心拍向陈阿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