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庸的瞳孔蒙上一层灰质。
像一座囚笼,禁锢了他所有情感。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想。
杀了所有人,再续与朱邪月之间的未了情。
先前温韬的话音如同迷魂咒语,反复萦绕在扁庸的脑海,催眠着扁庸,在与陈阿狗对决之时,扁庸还尚存一丝良知,念及彼此之间的师徒之情,可当玄天上座现身时,扁庸彻底失去了自我。
朱邪月真的复活了。
即便在黑夜也如此真实。
扁庸确信自己不是在梦里。
他的鼻子,他的眼睛,他的毛孔。
他身体的所有感官都在告诉自己,面前伊人就是朱邪月本人,绝不是死不瞑目、怨恨未了的冤魂幽灵。
“玄天上座?朱邪月?她们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短刀尼姑柳眉微蹙,觉得其中疑点重重,倘若二者真是同一人,那么当年玄天上座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假借扁庸之手毁了药王谷?以玄天上座的实力,凭一己之力覆灭药王谷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玄天上座究竟在图谋什么?
“没时间想了,准备动手!”
若无沉吟,神情逐渐阴沉,似已洞明其余四人的心思,悄然间手中念珠不见踪影。
“现在?”
银针尼姑颇感意外,若无不是一个冒失鲁莽之人,可为何在眼前没有任何胜算的劣势下,忽然选择放手一搏。
若无此举反倒是正中长剑沙弥下怀,轻喝一声:“正合我意!”伴着一阵爽朗的笑声舞了个剑花,长剑沙弥一马当先,欲再次挑战玄天上座。
在长剑沙弥看来,畏首畏尾的剑客便没有资格持剑,虽然他忌惮玄天上座的恐怖实力,可是他没有选择退缩,他所信奉的剑道即便面对阎王,也要挥舞出自己最得意的剑招。
与上一次如出一辙。
长剑沙弥的剑尖再一次被玄天上座轻易接住,甚至比先前还要轻松,然而再度对决的玄天上座并没有给长剑沙弥再次施展剑神小筑剑式的机会,因为一片针幕伴着月色扑面而来。
“当啷~”
一片银屑泛着月光如烟花般散开。
“该死!”
银针尼姑不禁心中一懔,低声叫骂,方寸之间,她借着月色悄然施展暗器,一切无声无息,毫无征兆痕迹,岂知玄天上座犹如背后生眼,不但于电光火石之间迅速化解银针尼姑的偷袭,不费吹灰之力,而且单凭血肉之躯便将势如破竹的银针悉数抵挡。
一切招式套路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是徒劳。
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可是玄天上座无暇享受银针尼姑绝望的眼神。
“嗯?”
玄天上座的腋下忽入一条毒蛇,沿着她的上臂盘旋而上,玄天上座猛然一怔,借着月色发现这毒蛇竟是一把造型独特的短剑!
一把充满死亡气息的短剑。
玄天上座起先并没有将其放在眼里,舒展五指毫无顾忌的伸手抓向剑身,谁料这短剑竟未卜先知,先一步蜷缩至玄天上座的手肘,玄天上座眉角一抬,手腕弯折成不可思议的角度直追短剑,然而短剑仿若有灵,再一次逃脱了玄天上座的追击。
玄天上座面色逐渐阴沉。
她不喜欢这种被戏弄的感觉。
所以她欲速战速决。
一个弹指震开长剑沙弥手中的长剑。
长剑剧烈震颤,如一枚石片落入湖面,激荡一片涟漪。
长剑沙弥紧握剑柄的右手立刻被涟漪吞噬,波纹从剑身传递剑柄再到自己的指尖,瞬间一阵分筋错骨的疼痛席卷而来。
长剑沙弥紧咬牙关,渗出丝丝血水,他没有松手,一名剑客绝不能抛弃自己的佩剑。
直至在一阵长剑的哀鸣声中,长剑沙弥被余波震飞而出。
玄天上座双手并用,无数幻影汇聚身前,眼花缭乱的招式立刻将短剑和其主人禁锢其中。
“想跑?”
短剑沙弥没有回答玄天上座,因为他根本不可能临阵脱逃,倏忽之间,一道剑气从层层叠叠的掌印中破壁而出,那唯一且稍纵即逝的罩门,他没有错过。
玄天上座大惊失色,未曾想一介凡夫俗子竟能破了她的招式,当下唯有仓皇转身,暂避锋芒,围在短剑沙弥周身的掌印也随之消散。
一柄短剑,一个和尚。
一双摄人心魄的鬼瞳。
和尚会用剑法的不多。
短剑沙弥使的也不是斩魔剑法。
“你是什么人?”
玄天上座娇喝一声,质问短剑沙弥身份,可迎接他的并不是短剑沙弥的回应,而是一套诡异的刀法。
伴着香风,伴着冷月。
也伴着死亡。
不同于中原刀法,这一刀出手,毫无花招,直来直去,刀速极快。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刀身方出,一闪之间,刀尖已距离玄天上座的胸膛不过毫厘之间,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