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却只有一道身影从黑暗中缓步走来。
“这年头不自量力的人还真是多呀。”
陈涛不动声色的擦去指尖血迹,自顾自的走向扁庸、陈氏和若无和尚三人,丝毫没有顾忌。
若无没有丝毫讶异,只是余光扫了眼陈涛,随后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温施主真是好雅兴,子时还不忘外出赏月。”
陈涛先是不置可否,定在原地,半息之后,伴着一阵短暂的掌声,陈涛嘴角挂笑道:“呵呵,都说这世上最慧眼如炬的高僧是无名寺的天心大师,未曾想温某引以为傲的易容术居然在若无法师的眼里如此不堪一击。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
“阿弥陀佛,温施主谬赞了,若说这山外有山,烂陀寺外山的景色当真算得上独特,不输中原任何名川大山,但要说这人外有人,小僧实在受之有愧,在您无我阁门人面前,怕是贻笑大方了。”
若无双手合十,颂了一声佛号,话音未落,陈涛的嘴角骤然之间滑落至下颚,面容登时如流沙一般,无数肉色细沙迅速下落,五官如同颜料在温水中晕开融入肉色细沙,如瀑飞坠,可在即将触及鞋面时,却又如萤火般离奇消散,待再回看陈涛时,早已换了一副邪魅的惨白面孔。
“温韬?”
陈氏惊呼眼前人姓名,她虽然知道这凭空出现的陈涛绝不是什么所谓远房表亲,但她也并未猜想到假冒之人的真实身份竟是摸金盗头温韬!
“温某真是荣幸,多年未见,幽天上座居然还识得温某。”
温韬朝着陈氏拱手一礼,神情谦恭,仿若真如其所言那般与有荣焉。
陈氏却不屑一顾,嗤笑一声道:“小人得志,像你这种挖人祖坟的下三滥也能入的了无我阁,看来无我阁真的快到头了。”
被陈氏当面羞辱,温韬不怒反笑道:“呵呵,幽天上座此话未免太过绝情,至您无故消失后,无我阁上下既没有下令追杀,也没有另立新的幽天上座,若非此次偶然造访,温某相信您哪怕再隐居二三十年,也不会有无我阁门人寻来,如此有情有义,却被您这般讽刺,阁主若是知道怕是会十分伤心。”
“我已经不是无我阁的人了。”
陈氏大喝一声,情绪变得异常激动,此话倒像是说给在场每一个人听得,包括她自己。
温韬却不以为然,缓缓摇了摇头,好言相劝道:“幽天上座可不应有如此稚子之言呀,从未有人可以离开无我阁,这一点,您比我更清楚,从无我阁创立至今,您可曾听闻过何人离开过无我阁?”
温韬此言一出,方才不齿于他的陈氏顿觉哑口无言,唯有紧咬牙关怒目而视,十指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渗出丝丝鲜血,与原本手上的粘稠血浆混作一滩,如在抗争“无我阁”三字,温韬见状乘势补充道。
“谁都别想离开无我阁,连死都不能。”
温韬的话如同一柄无坚不摧的重锤,将陈氏的所有倔强和负隅顽抗在一瞬之间化为齑粉,陈氏立刻瘫软在地,如风中柳絮,不堪狂风。
杀人从不是一件难事。
诛心才是。
温韬很满意眼前的杰作,但今晚他并不打算只击溃陈氏一人。
“扁神医,天色已晚,请快吧。”
若无轻咦一声,随后闭眼默念佛经。
扁庸摇晃着身躯,面朝身前的陈氏,一行热泪夺眶而出。
他神色黯淡,眼里多了一份不同于夜色的黑,随后扁庸的身体开始微微发颤,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他要结束这份让他寝食难安的痛苦。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你要原谅我!原谅我!”
“我不想的,是他们逼我的!是他们逼我的!”
扁庸的手上多了几抹淡紫色的粉末。
“阿弥陀佛,罪孽啊,罪孽。”
若无依旧闭着眼,也不打算目睹一切,只是摇头叹息,好似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扁庸,你还是没变,一点没有变,你这个懦夫,姐姐啊,姐姐啊,你瞎了眼啊,为什么会看上这个杂碎败类!”
不念旧恶,怨是用希。
事发己身,谈何容易。
扁庸黯然以对,胸前“七星海棠”粉末炸裂,紧接拂袖包裹,一道淡紫色长龙向着陈氏呼啸而来。
陈氏没有抵抗,也没有打算抵抗,因为她没了生的希望,这世上也没了任何牵挂。
“住手!扁老头!”
陈阿狗挥舞弯刀,闪转腾挪之间,竟然将扁庸释放的“七星海棠”悉数化解,势如破竹的长龙半路被其手中弯刀拦腰斩断,霎时消散无痕。
温韬哑然失色,若无陡然睁眼,二人不禁侧目,未曾想陈阿狗竟真得扁庸倾囊相授。
“扁老头,说话!哑巴了?”
陈阿狗将陈氏护在身后,扁庸见来者,晦暗的目光突然明晰些许,他望着怒不可遏的陈阿狗,居然嘴角微微扬起。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