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变,仿若担心惧怕什么,一个箭步来到扁庸身旁,拉了拉扁庸的衣角,低声道:“老扁,随便看看就成了,别多嘴,更别瞎掺和。”
扁庸有些一头雾水,不知仵作为何口出此言,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仵作话中含义。
“黄老爷?”
扁庸只说了三个字,可是仵作却如临大敌,神情极为慌张,望了望门外看热闹的村民们并无过分哗然,方才稍缓一口气。
“知道就行,别多管闲事。兄弟我不会害你的。”仵作再次劝说道。
“丁三魁不是常年在黄老爷家做工的吗?他一个打短工的下人怎么会得罪到黄老爷呢?”扁庸思来想去,不明就里。
仵作眉间微微皱起,朝着陈阿狗努了努嘴,说道:“还不是因为那个扫把星。”
“胡杰?”
扁庸作恍然大悟状,胡杰是个出了名的地痞流氓,更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陈阿狗那天将胡杰羞辱至极,使其狼狈逃窜,遭受如此奇耻大辱,胡杰岂会善罢甘休。
未曾想陈阿狗和方德后山采药居然阴差阳错救了陈阿狗一命,若非寻不得陈阿狗的踪迹,胡杰也不会去找丁三魁出气。
可是扁庸没有想到胡杰居然如此心狠手辣,竟将丁三魁弄得一命呜呼的下场,照此看来,陈阿狗往后必遭胡杰更加歹毒的报复。
胡杰能如此有恃无恐,草菅人命,背后黄老爷的名声可谓功不可没,说胡杰狐假虎威也好,狗仗人势也罢,在这芝麻绿豆大的南乐村,黄老爷就是能定人生死的土皇帝。
仵作见惯了死人,可也不想成为死人,他知道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他万万不敢得罪黄老爷。
扁庸抿了抿嘴,鼻孔呼出一串长气,徘徊之间,他的注意力放在了屋内唯一的陌生客身上。
“这位爷是什么人?”
扁庸称呼其为爷,并非毫无根据,一来此人气质不凡,虽身材平平,约莫六尺上下,但双目炯炯有神,不似寻常农户,二来其呼吸吐纳十分均匀,举止投足之间带有猎猎劲风,内力极为不俗。
“他?不是陈阿狗的远房亲戚吗?”
扁庸此话一出,仵作反倒一脸诧异的看向扁庸,好像扁庸本不应该口出此问。
“远房亲戚?”
都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家徒四壁的陈家且不说是否真有一些远房亲戚,就算有,在看到这穷困潦倒的模样后必定溜之大吉,怎会耐心待到现在,而且自打陈阿狗入了房间之后,他的眼神就从未离开过陈阿狗半刻,显然他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陈阿狗。
此人恍若将陈阿狗视作猎物一般,目不转睛,但下一刻,他的眼里便没了陈阿狗的身影,此人忽然眉头一皱,一份轻描淡写的厌恶稍纵即逝,因为扁庸忽然横在了他与陈阿狗之间。
“朋友怎么称呼?”
扁庸抱拳一礼的同时,不忘近距离观察这位陈阿狗的远房亲戚。
“陈涛。”
“陈涛?”
“对,陈涛,阿狗父亲的远房表弟。其实算起来两家人的关系并不远,阿狗的太爷爷和我的爷爷可是同祠的堂兄弟哩。”
“远房表弟?还是同祠的?”
一番问答之后,扁庸喃喃自语,陈涛的回答根本无从考证,且不说年代久远,陈阿狗更是年幼丧父,想来也根本没有机会得知先辈的事情。因此陈涛所言是真是假难以分辨,扁庸半信半疑,于是接着说道:“那看来陈兄弟来得并不是时候。”
陈涛闻言神情迅速黯淡,接着面露愁云,哀叹一声诉说道:“当真是天不佑我老陈家,我也是幼年孤儿寡母,得了些机缘学了些手艺才过上好日子,未曾想略有所成时,家母染上恶疾一命呜呼,未能让家母晚年享福是我一生的遗憾。”
“家母一辈子都在为老陈家操劳,也一直记挂老陈家的香火,我膝下无子,为了完成家母的夙愿,也是为了我能在这世上有些挂念,更是为老陈家的延续做些事情,我遍访亲友,未曾想刚寻着这里竟见得如此人间惨剧,哎......我此次探亲来得仓促,也没有准备别的,这是我这些年来的一点积蓄,希望能帮上点忙。”
陈涛话语间来到陈阿狗身旁,缓缓从怀中拿出一枚鹅蛋大小的金元宝,金灿灿的极为惹眼,就连旁观的仵作都流露一丝贪婪神色,那可是老百姓一辈子都无法积攒的财富,门外围观的村民一阵连连惊叹,此等天文数字甚至都没有出现过在他们的梦里。
陈阿狗并不认识陈涛,可就是这位素未谋面的远房表亲居然一出手就如此阔绰,就连陈氏都一时忘了悲伤,眼里直勾勾的盯着陈涛手里的金元宝。
陈涛殷切地望着陈阿狗,等待着他的回应,殊不知一群莽汉不请自来。
『砰』
胡杰一脚踹烂陈阿狗家的大门,不怀好意的盯着陈涛手里的金元宝,旋即大声疾呼。
“快把这个毛贼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