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破口大骂。
此时此刻此地,陈阿狗再有一丝迟疑,方德即便最后如愿找到了参三七,茫茫山野想要单凭一人之力回南乐村堪比登天。
细思恐极,陈阿狗当即不惜体力,任由灌木和草叶划破肌肤,眼里只有逐渐临近的方德,终于在某一刻,他拼尽全力抓住了方德的左肩。
可是陈阿狗却没有丝毫喜悦,反倒一脸莫名,因为实际是方德不明原因,自己骤然放缓停下脚步。
还未等陈阿狗开口问清,方德猛然回头看向陈阿狗,竟毫无征兆地热泪盈眶。
“阿狗,那.....你看.....那......快快快!”
方德语无伦次的指向前方,陈阿狗顺着方德所指,心里原本斥责方德的话语早已抛之脑后,急忙抽出腰间扁庸的药册,来来回回比对数次,反复确认之后,旋即满怀欣喜道:“参三七!是参三七!”
方德当然知道那就是参三七,那叶和茎的模样他已不知看了多少遍,早已刻在脑中,陈阿狗尚在核对之际,方德已然按捺不住,一个箭步扑进了那没膝的灌木从中。
这一次陈阿狗没有阻拦方德,而方德激动到甚至都没想过动用背在身后的木铲,竟徒手挖掘,不多时方德便用混杂着鲜血和泥土的双手举着整块拳头大小的参三七,朝着陈阿狗无比兴奋道:“阿狗,快看!真的是参三七!真的是参三七!我爹有救了!我爹有救了!”
旭日东升。
白光出匣。
天大亮。
似感召方德心中喜悦。
阳光穿透云层,穿透雾障,穿透枝叶。
倾洒在方德兴高采烈的面容上。
陈阿狗站在原地,耳里听着方德欢呼声,喜不自禁,一股温暖夺眶而出。
那是一种陈阿狗说不上来的情感。
有激动,有欣喜,有感动,有羡慕,有妒忌。
陈阿狗当初孑然一身,无人相助,至此其父抱恙而终,而今上天垂怜,这样的遗憾没有在方德身上再现,现几味药石在手,只要马不停蹄返程,方老四便可转危为安。
望着方德小心翼翼地将整个参三七捧在怀里,踱步走来,陈阿狗由衷感叹今天如有神助,或许这上苍对于苦难之人当真格外开恩。
方德一边加快步伐,一边望着陈阿狗痴痴地傻笑,陈阿狗亦是迫不及待的冲向方德,可是他急促的脚步声却如同他脸上的笑容那般,转瞬间消失。
云雾消散。
方德身后不知何时凭空出现一座山洞。
此洞看不见内里,洞外杂草丛生,足有一人之高。
不时有一阵难以言喻的恶臭从洞内散发而出。
那是一种混杂着腐烂、腥臭和霉变的气味。
就在方德欣喜若狂之际。
山洞的主人。
一双幽绿阴鸷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方德的一举一动。
而陈阿狗的眼里正映着这双幽碧的眼睛。
方德不明所以,瞧着陈阿狗逐渐煞白的脸色,还未等他问清缘由,一阵低沉闷响夹杂猎猎腥风从方德身后呼啸而来。
只一眼,方德立刻瘫软在地。
一丈外,一块灰白盘石上,一只吊睛白额大虎呼啸而来,浑身黄绣,虎视眈眈,张开大嘴直朝方德扑面而来。
“大虫!”
“居然真的有大虫!”
此刻方德和陈阿狗这才意识到原来方老四平日里那些关于山中大虫的故事竟然都是真的。
南乐村里的人有事儿没事儿都常听方老四唠叨过去在山里当猎户的光景,谁也不信那些关于大虫的危言耸听,都拿方老四寻开心,更有甚者还拿方老四开玩笑,说他一定是有年被困在山里得了癔症,自己把自己吓魔怔了。
所以大人们都是一笑而过,对于方老四这些道听途说、不知真假的故事,孩子们听闻都是瑟瑟发抖,心有余悸,可是年长者却不以为然,更有甚者半开玩笑的打趣道:“若是遇到大虫你们都别怕,教你们一招,等大虫扑过来,你们手里拿着刀,然后一个滑铲,那大虫再厉害也得开膛破肚。”
众人听闻,就连方才胆战心惊的孩子们也乐开了花。
谁也不相信方老四说的居然是真的。
但现在,方德和陈阿狗绝对笑不出来。
他们甚至连逃跑都做不到。
莫说方德立刻瘫软在地,就连陈阿狗都顿觉天旋地转,心脏骤停。
陈阿狗眼睁睁看着大虫用利爪扑倒方德。
被方德视若珍宝的参三七当即脱手而出、滚落在地。
方德受到极大的冲击立刻昏死过去。
可就在方德眼前的黑暗即将吞噬一切时。
一枚纤纤玉指轻点在大虫额部“王”字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