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刚刚回答过了。”余青州回答道。
“我也是。”落尘霜说道。
“所以你想现在动手?”余青州问道。
“我好像没有理由拒绝。”
落尘霜的话音未落,空气中一道金玉之声骤然炸响,可无论是落尘霜还是余青州分明什么都没有动,也什么都没有做。
可是这次试探却有了结果。
落尘霜枯黄的长发飘飘而落三五根,余青州的黑发亦是几缕掉在肩上。
落尘霜的脸上渐渐浮起兴奋,他的手在颤动,他的肩在颤动,他的双腿在颤动,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从他第一次拿刀之日开始,那颗习武之心从未像现在这般狂热。
“一定,一定要杀了余青州,不,余青州你可不能这么快就死了。”
落尘霜欣喜若狂,不再羞涩,嘴角挂出诡异的弧度,眼眉弯曲死死盯着余青州喃喃自语,一改刚刚本就与他不符的斯文形象。
“你终于来了。”
余青州的笑意更甚,他从落尘霜的眼里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渴求,那在生死一线才能触碰的境界再一次为他二人敞开大门,但这条路今晚只允许一人通过。
余青州认为是自己,落尘霜也认为是自己。
于是余青州决定倾其所有,因为此刻面前判若两人的男子才应该是落尘霜,这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刀。
余青州的剑告诉自己无须再问,战便是。
此刻余青州打算先发制人,他右手食指微微一颤,登时狂风凭空一卷,无数剑气汇聚在余青州的身前蓄势待发,旋即余青州低吟一声,那无数剑气如滂沱大雨倾盆而下。
落尘霜的面皮都被吹得动荡不定,失了本色,可唯独那笑容没有丝毫改变。
面对余青州的挑战,他是唯一一个敢以笑容对峙之人,因为他有绝对的信心,刀势夹杂雷霆万钧之力在落尘霜的周身化作半圆,出现的刹那正巧第一份剑气拍马而来。
霎时,大厅之内狂风呼啸,震耳欲聋,如千军万马在对垒厮杀,大有席卷一切之势,原本安置在地的桌椅茶具,皆被刀剑之风化作齑粉,身死之人的残肢断臂更是直接化为肉沫血雾,可怜这些江湖成名的好手最后连留个全尸都是奢望。
余青州双臂交错,不断加速,那化雨剑气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可是落尘霜周身刀势却坚若磐石,任由雨打风吹纹丝不动。余青州岂会善罢甘休,脚底一蹬,腾空而起,接着左右开弓,无数剑气密密麻麻如银针一般从各个角度试图不断通过攻击来寻找落尘霜的罩门,然而落尘霜脸上的笑意没有丝毫减弱,相反随着余青州攻势不减,落尘霜笑容更甚。
而当落尘霜的嘴角又多了一分弧度之后,天下第一刀终于决定吹响反击的号角。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刀法。
余青州没有见过,他也肯定这世上绝没有其他人见过。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常人能够创造出来的刀法。
余青州眼前霎时满是绚烂的极光。
如梦似幻,光彩夺目。
那些数以万计的剑气就好像落入了九天银河一般,悄无声息的被极光吞噬。
余青州赞叹着,入神着。
可是他很清楚这世上越美的东西就越是致命。
例如女人,例如美酒,例如财富,例如佳肴,例如权利。
更别说这天下第一的刀法无极一刀。
于是余青州直飞而上,万道剑气紧随而去直冲天花板。
伴着一声振聋发聩的巨响,一袭月光倾洒而下,照在极光之上,也照在了落尘霜愈发疯狂的脸颊上。
又一声巨响紧随而来,落尘霜和他的极光刹那间消失不见。
大堂的整个天花板也消失不见。
四边,落下六人。
悄无声息。
于刀剑乱舞的狂风之中巍然不动。
他们都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
神秘黑衣人,九天天尊和唐笑,安景淮和刘富贵,还有迎客义庄庄主邈佶烈。
这六人相互打量着对方,眼里没有一丝困惑,如果现在对方并未出现在这里,反倒才应该让人心生怀疑。
“唐门总是让人惊喜连连,以前有个唐傲,想不到现在连唐老爷子都投诚九天了。”
如此震耳欲聋的交战之地,安景淮的声音却能声声入耳,仿若刻意让所有人都听到,事实上即便他不如此,凭其他几位的内力根本无须安景淮画蛇添足。
“咳咳,良禽择木而栖,做人最重要的是识时务,安盟主应该比谁都清楚这个道理吧?”
九天天尊冷笑一声,似话里有话,唐笑则面无表情,根本就不打算回应安景淮。
邈佶烈的脸上挂着一丝狡黠,他不想说话的时候没人可以逼得了他,九天不行,武林盟主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