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是你们读书人的事情,我们这些习武的,真轮不上。那个宁毅,知不知道我还当面给过他一拳,他不还手,我看着都窝囊,他反过来,直接在金銮殿上把先皇杀了。而如今,那黑旗军一万人打跑了十多万人!李大人,这话我不想说,可我确实看清楚了:他是要把天下翻个个的人。我没死,你知道是为什么?”
“……”
“是因为他,根本没拿正眼看过我!”
“……”
“我没死就够了,回去武朝,看看情况,该交职交职,该请罪请罪,如果情况不好,反正天下要乱了,我也找个地方,隐姓埋名躲着去。”
“……我知道了,你走吧。”
“不,我不走。”说话的人,摇了摇头。
“……”
“西北不太平,我铁天鹰算是贪生怕死,但多少还有点武艺。李大人你是大人物,了不起,要跟他斗,在这里,我护你一程,什么时候你回去,我们再分道扬镳,也算是……留个念想。”
在这西北秋日的阳光下,有人意气风发,有人满怀疑惑,有人心灰意冷,种、折两家的使者也已经到了,询问和关怀的交涉中,延州城内,也是涌动的暗流。在这样的局势里,一件小小的插曲,正在无声无息地发生。
八月,金国来的使者悄无声息地来到青木寨,随后经小苍河进入延州城,不久之后,使者沿原路返回金国,带回了拒绝的言辞。
华夏之人,不投外邦。
一切都显得安详而平和。
正如夜晚到来之前,天边的云霞总会显得壮美而祥和。傍晚时分,宁毅和秦绍谦登上了延州的城楼,交换了有关于女真使者离开的讯息,然后,微微沉默了片刻。
“再过几天,种冽和折可求会知道西夏归还庆州的事情。”
手指敲几下女墙,宁毅平静地开了口。
“然后……先做点让他们吃惊的事情吧。”
晚风吹过来了,衣袂和军旗都猎猎作响。城墙上,两人的身形挺拔如箭,迎接着远处的黑暗如潮水般到来。在这黑暗之前,所有的勾心斗角,都显得是那样的小家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