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停在树梢上,相府门口有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宁毅与成舟海走出来时,马车从街道上驶了过去。
“宁贤弟最近一直在打探有关高沐恩的消息吧?”
成舟海首先说出这句话时,老实说,宁毅还真的吓了一跳,不过片刻之后,也就冷静下来了。
“成兄何出此言?”
“初四那天,出来时看到了。”
“……哦。”
弄清楚事情的原因,宁毅点了头,成舟海笑道:“到今天宁贤弟还没有跟老师说那件事,说明贤弟还没有完全放弃,或许是打算等到后天离开前再说吧……太尉府在汴梁经营了也有数年,老实说,杀高沐恩不是很难,摆平陆谦就行,但想要不被怀疑,宁贤弟想不通过密侦司,应该还是做不到的。”
他笑咪咪的:“对此,愚兄可助贤弟一臂之力。”
宁毅皱了皱眉头:“成兄打的什么主意?”
“我看那花花太岁不顺眼。”
“成兄开什么玩笑?”
“呵,听起来很像开玩笑,但是……这便是实情。”
两人走在路上,成舟海说着这事,表情严肃起来。宁毅却委实有些不解,老实说,彼此这几天以来虽然有来往,但还称不得好友或是知己,只是看在以后互相有合作机会的份上,彼此都给了一份尊重而已。说完这句,宁毅不信,成舟海也过得好久,方才接续下去。
“花花太岁此人,在京城对女子下手横行无忌,怨声载道,我在密侦司这些时曰,见过了许多有关他的事情。老实点说,他做的这些事情虽然天怒人怨,但……到了这个层次,危害其实算不得很大,我得承认这一点。如果有些事情说深一点,我可以说他是太尉之子,如此明目张胆,其罪当诛。但那些并非实情……成某出来做事,想要救世济民,不是想看这些人横行无忌的,虽然大部分时候能够忍受,但是如果有可能,成某不介意找个借口做了他,这可以让我心情舒畅、念头通达,而不至于长久下来,厌恶手上的事情。这个理由很简单,只看贤弟信不信而已……”
成舟海说着高衙内的事,抬起下巴,面色一片冰寒,看起来这种“想做事”的心情也不是一曰两曰形成的了。宁毅之前尧祖年、秦嗣源都说过成舟海姓情有些激愤,想不到这说法还真是可以从字面上理解的,他倒也不怎么在意这事是真是假了。
“成兄说这个,与小弟又有什么关系?”
成舟海笑了笑:“早几天……不,其实从一年前开始,有些事情,就已经在做。高沐恩这害了许多女子,其家属多是敢怒不敢言,真要出头的,就被太尉府抹掉了,但还有一些人,出了声,却成了漏网之鱼的,太尉府那边,其实一直也心里有数。城外有一个姓田的员外,本身脾气暴躁,也是恶行昭彰,欺压乡里,但是他的女儿,曾被高沐恩歼污后杀死,他一时激愤,曾说过要出钱请人替天行道,为这笔赏金,前几天有侠士过去找了他……”
宁毅看着侃侃而谈的成舟海。
“高沐恩身边有几个侍卫,他们其实是挺忠心的,但拿人钱财的事情做得不少,其中一个,就会因为帮助别人坑害高沐恩,今天晚上逃命之时,被那位侠士杀害灭口……”
“今晚?”
“便是今晚。”成舟海笑了笑,“类似的线,不止一条,今晚高沐恩出事之后……”
“成兄到底想干什么。”
宁毅打断他的话,从齿缝中吐出字来。他对于成舟海倒是没有太大的意见,以密侦司的力量,要阴一个高沐恩,有心算无心之下不会没问题,他只是不喜欢事情迫在眉睫的感觉。而感受到了这股不爽,成舟海笑着将事情说了出来。
“其实那天与我一同看到高沐恩的事情的,还有一人……”
宁毅的目光陡然转向他:“周佩?”
成舟海睁大眼睛愣了愣,随后拱手:“贤弟果然聪明。因为这件事,周佩答应以她为饵,除掉高沐恩。我们会以内应掉包高沐恩指使人抓来的女子,将郡主殿下放在高沐恩的别苑房间里,当高沐恩与郡主产生冲突,我们第一时间冲进去。这些事情我虽然策划许久,但唯有皇室身份,可以完全压得住高俅!”
宁毅压下怒气:“你就没想过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根本杀不了人还有可能受伤!?”
“我们有人照看,郡主必无生命危险。至于杀人,当然杀不了,这是一开始便能确认的。哦,车来了,宁兄上车,我们路上边走边说。”
一辆马车在旁边停下,两人上了车,成舟海才说道:“我们设了好些线索,高俅第一时间也许会怀疑到贤弟,这是因为有郡主和贤弟的关系,但是之后他会确认事情并非贤弟所做,但他会以此在私下里向相府要说法,我们这边给他点甜头,各退一步,事情就摘出去了……”
“你怎么让他想这么多?”
“因为高俅本身就是个多想的人。”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