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随云见他神色,显是难信自己,笑道:“这位大哥不需怀疑,我确是叶随云,如若不信,带我去见步流明副舵主,自然分晓。”
那人虽仍难确信,也不敢怠慢,抱拳躬身道:“兄弟四代弟子吴奇,随我来吧。”头前领路而去,叶随云赶紧跟上。
二人一路上谁也不说话,叶随云满脑子都是七秀坊的危况。而吴奇那就别提多别扭了,如果对方不是帮主,自己恭恭敬敬的,岂不是被耍笑了。如果对方是帮主,那想要随意闲聊,自己太不恭敬也不成。但若不说话又似乎不敬,只把个吴奇心中忶乱,如芒在背。只能边疾走边擦汗,心中疑惑,面前的路自己不知已来回过多少次,这一次怎地竟如此漫长。
直行了一顿饭的功夫,便来到一处民房,高门阔园,与想象的破瓦烂墙相去甚远,门前四个衣衫褴褛的弟子杵在那儿,叶随云也是颇为惊讶。吴奇与守门几人打个招呼,便引着叶随云入了内院。在拿不准的情况下,他也不敢叫叶随云等在这里,命令帮主,这个胆子他还没长出来,吴奇加快脚步朝主堂跑去。
此时堂中坐着十几个人,均是分舵主事。一个黄脸汉子坐在右侧首位,此人名叫何全贵,是扬州舵的堂主。此时他神态恭敬,正低头陪坐在主位上的一名中年人说着什么。
那中年人面无表情,眉宇间一股凛然之气,忽开口打断何全贵道:“看来有要紧的消息了。”何全贵愣了一下,不明他为何有此一言,愣神间就见吴奇呼哧带喘,急冲冲跑了进来。何全贵这才恍然,但眉头一皱,暗骂吴奇神魂不定的样子,在客人面前真不长脸。堂中众人眼见此景,也都停止了谈论。
此时吴奇才不管堂中有多少人,上前一番低语,何全贵嚯的站起,粗声道:“你说啥子?我们找了这么些日子都找不到帮主,今天倒是自己送来一个帮主。”闻言众人大奇,纷纷站起身探望。
此时叶随云也已来到大堂,眼见众人翘首凝望,便拱了手,不卑不亢道:“叶随云见过众位兄弟。”其他人有些拱手还礼,有些却一动不动,神情疑惑,实不确定眼前这污糟小丐,难道真就是自己等人寻找已久的帮主?虽然大家都听闻叶随云年纪很轻,可眼前之人的样子实难让人信服,倒也并非他们成心无礼。真正的帮主这里谁也没见过,万一是旁的什么人冒充,又或是对头捣乱,自己这一干人上前行礼可就要闹大笑话。要知道现在江湖上找丐帮麻烦的人可不在少数。
还是何全贵先反应过来,一拱手,高声道:“这位少侠莫怪,此处众兄弟无人识得帮主,你说你是叶帮主,不知可有本帮信物?”话虽没说明,但叶随云知他所指何物,回道:“打狗棒此时不在我身上,已经遣人带回了君山总舵。”
何全贵面露难色,道:“那就对不住了,恕我等不能奉命。”叶随云点点头,表示明白,又道:“不知步流明副舵主可在这里,请他出来相见便了。”
何全贵摇头道:“副舵主可不在这儿,他受了重伤,如今在别处求医。”
听何全贵一说,叶随云想起正是自己指点步流明去万花谷找唐笑疗伤,看来何全贵没有骗自己。没想到竟是这个局面,叶随云一筹莫展,现在形势急迫,眼瞅着日头已经偏西,如未能及时搬到救兵,就凭七秀坊那一二百女弟子,对上近千余水贼,加上随时兵至的三千神策军,恐怕转眼就得伤亡殆尽。
想到这儿,叶随云心中不禁大急,正不知如何是好,忽感劲风袭面,一人已经来到身边,抓住了自己右腕。他没想到这竟会有人对自己出手,加上思绪他转,而对方也的确不弱,这才被一击而中。
手腕甫一被握,就感四根手指已点在自己手少阳三焦经脉之上,叶随云就觉一阵耳鸣,知道对方马上就要发力,不敢怠慢,他心随意动,趁对方之力将到未到之际,猛一催内息,传到右手之上,强震回去。那人忽觉一股巨力传来,竟将自己之力全数推回,霎时胸口憋闷,忍不住一声长啸,一口浊气吐出,将这股反推之力散了出去。但如此一来,手上也便松了。叶随云趁机脱出,退开一步,仔细看去,袭击自己的正是那一直不动声色的中年人。
其实刚进到此处,叶随云就感到了这人的存在,那股高手的气势丝毫不加掩盖,凭感觉便可断定此人功力只怕不下陈和尚。只因身在丐帮所属之地,这人又始终不露敌意,因此叶随云未有防备,想着待到说完正事,自会有人给引荐。同时也暗暗奇怪,想不到丐帮还有这样的人物,他的武艺只怕比林诚也要强上许多,却从未听人提起,不知在扬州分舵担任什么职位?
却听那人忽的开口对何全贵道:“不必怀疑了,他就是叶随云。”何全贵等人还未发问,那人继续道:“这个年纪,除了叶随云,还有谁能如方才般被我克制复又能脱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