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太卿提起过,愿闻其详。”
杨钊道:“有影子先生出手,对付这样个只会使蛮力的毛头小子还不是轻而易举,信手拈来。”
影子先生道:“谢太卿谬赞,这叶随云一路上从长安来到扬州,被我们一直监视着,可笑他却茫然不知。待他快到南洋商会崔家的时候,咱们找人换上和他一样的衣服,先去将里面的人全都杀死,同时叫人去报告给府衙,等他前脚进了崔家,官府的人后脚就赶到,加上故意留了一个活口,任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样的毛头小子空有一身蛮力,要对付却是再简单不过,此时只怕他自顾不暇,也没什么空来给我们捣乱了。”说罢哈哈大笑起来,只不过声音还是不太自然,想是极力压抑的缘故。
一番话只把叶随云听得毛骨悚然,浑身颤栗。他做梦都难以想象,世上竟有如此狠毒阴险的人,如此诡诈难防的手段,原以为凭着一身本领,没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可是和这些人比起来,自己真是好像个傻瓜一样,任人摆布。
众人闻之发出啧啧赞叹,大夸此计秒矣。姬别情叹道:“真乃妙计,影子先生简直是活诸葛呀。”
影子先生道:“不敢不敢,当然其中最关键的还是方公子,如果不是他出手,怎能须臾间将里面的人全杀光,要知道崔家内可是有不少的好手,为了让那幸存的小孩只看见一人行凶,又不能进去帮手,因此只有方公子这等高手才是功劳最大的人。”
李裹儿问道:“方公子可是蓬莱岛的方浚?”
叶随云从呼吸声判断,知道在场的人除了那个乘坐自己的船来到这里,一直闭着眼的男子,还有一人也没有开口,想来便是这方浚,正是他假扮自己行凶。
一个人回道:“不敢,小可正是方浚,家师方乾,李总管有礼了。区区小事,举手之劳而已。”声音轻柔淳和,光听语声让人实在无法和杀人魔头联系起来。
叶随云心如冬水,越来越凉,最让他愤怒的并不是他们如何陷害自己,而是在这帮人嘴里,无故残杀那么多人,竟说得轻描淡写,毫不在意,根本没当做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还好似功劳一样,纷纷谦让。真是丧心病狂,无耻到了极点。
心中虽愤,叶随云却也清楚,头顶这帮人各个武功高强,因此他更加小心,将气息收的越来越弱,暗忖:“卫大哥曾说过,方乾乃当世奇人,是天底下寥寥几个有资格和父亲聂笑天,未曾谋面的师父‘剑圣’相提并论的武林耆彦。真想不到教出来的弟子竟是这种恶人,有机会倒要和这方浚比试一下。”
杨钊微一示意,其他众人均起身退出石舫,只剩下杨钊和李裹儿两人,气氛顿时显得有些紧绷。
杨钊从座椅中站起,道:“大计已成,只等水道图一到,便可拿下七秀,公主可要警醒着些呀。”语气中毫无恭敬之意,更像是在下命令,叶随云心中直叫奇怪。
李裹儿冷冷的哼了一声,道:“现在你的眼里只有你主子,真不明白李隆基怎会信任你这样的人?难道就因为你有个好表妹?”说完讥笑不已。叶随云并不知道李隆基正是当今皇帝的名讳,却被李裹儿随口说出。而她嘴里杨钊的表妹正是如今最得天子恩宠的贵妃杨玉环。
杨钊冷冷道:“当年韦后之乱,公主本应在那时就随先帝而去,如果不是我主冒着危险相救,公主又怎会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况且如果没有我们在朝中的斡旋,公主当真以为皇帝会完全不知道那个曾今祸乱宫廷的安乐公主还没有死吗?”李裹儿深深吸了气,不再言语,整个人好似一瞬间老了十岁,呆呆望着湖面。
杨钊语有寒意道:“希望公主好自为之,明白自己的处境才好。在下告辞。”说完大步离去,只留下李裹儿一人呆坐水台。
这一段在任何人听来都是惊天动地的对话,对叶随云来说与天书无异,他知道没什么可听的了,便依照老法子,顺着水流返回,忙活了一阵,终于爬上小船,拿起竹竿一阵猛划,待确定远离了内坊这才停靠在岸边。叶随云此刻但觉筋疲力尽,躺在舢板上大口喘气,体力上倒是其次,在方才危紧的环境下,精神上的消耗才是最剧烈的。他想到虽然辛苦,但这次收获颇多,总算没白忙活,至少得悉了七秀坊正处险境,最重要的是那个毫无头绪陷害自己的阴谋也真相大白,只要顺着线索去找,自己迟早可洗脱嫌疑。想到这里,心中的高兴劲就甭提了,若不是夜深人静,真要站起仰天大笑三声来表达一下心情。
此时叶随云浑身湿透,一阵凉风吹过,让他忍不住通体发抖,一股寒意顺着后背直冲上来。这感觉并不是被风吹的,而是来自身后的某种危险。叶随云强自镇静,慢慢站起,转身端视,一个人静立于十步之外的地方,看着自己。
叶随云表面无恙,心里却震惊异常,要知道以他现今的功力,能够被人悄悄接近至十步之内而毫不察觉,那么可以想象这个人的实力至少和自己不会相差太远。待默观清楚,面前这人正是刚才一直在场却片语未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