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怒气之人,在发泄心中郁积已久的怒气。琴声尖亢刺耳,却又带着无形的压力朝二人直扑过来。
齐御风此时脸色苍白,双唇紧闭,脚步难移。只觉胸口就像被不停地撞击,只要一开口,恐怕就要马上吐血。叶随云也感到胸口烦闷,四周的空气似乎慢慢变得浓稠起来。待得琴音又响了几下,叶随云只感全身憋涨,说不出的难受,他此时反应过来屋中弹琴的绝非常人,正在以琴音对付自己二人。转头一看齐御风面色骇人,显然也境况危矣,叶随云心念电转,内力猛催而出,忍不住大吼一声,霎时将琴音压了下去。
那琴声被叶随云八成功力的一吼逼退,顿时停滞下来,就听厢房中传来‘咦’一声,似乎里面的人颇为意外,料不到外面人竟有此功力,能将自己的琴声压制。
齐御风顿觉身上一轻,他也早知屋子里的人非同寻常,奈何刚才被琴音死死锁住,此刻压力一减,忙提气后退。叶随云也跟着后撤,两人不用多讲,同时纵身向墙外跃去。
只听身后‘铮’的一声,一道气流似刀斩般砍向齐御风。齐御风身在半空避无可避,心知对方化音成气,强劲非常,只要碰到自己任何一处,立时就砍下来。紧急关头,旁边一物飞来,半空中与那气流一撞,碰的一声爆散开来,溅的齐御风浑身是水。原来叶随云着急之下,将装满水的葫芦扔了过来,挡住了砍向齐御风的气刀。这一切发生不过眨眼的功夫,随着葫芦炸裂,两人身形也即刻隐没在了墙后。只听屋中之人轻轻一叹,随即宁静下来,再无半点声息。
叶随云二人跑到一处安全地方,大口喘气。叶随云满头大汗道:“想不到土财主家里竟有这样的高手在,可怕之极。”齐御风道:“此人功力深不可测,凭借琴音就可以制人心神。”
叶随云惋惜道:“可惜打来的水全没了。”
齐御风拱手道:“多谢你救了我。”
叶随云笑道:“大齐何必客气,自然要先救你,至于水可以再去打嘛。”看了看齐御风又道:“水的事交给我,咱俩分头行动,你先去买药,不必等我,尽快赶回红衣教营地。唐姑娘一人留在那里,我也不放心,告诉她我会尽快将水带回去。”
齐御风犹豫道:“刚才那人非同小可,你一个人不太稳妥吧,万一。。。”
叶随云打断他道:“他虽然厉害,但我也不怕。刚才只因我全无预料,没有防备才会被他占了先机,用琴音压制。加上咱们是去做贼,难免有些心虚,这才被他一吓就逃。下次我定能取到水,你放心吧。”齐御风半信半疑,不知是否该让他一人留下。
叶随云哈哈笑道:“大男人别婆婆妈妈的,快去买药,我明晚定会带水回去。”
齐御风一看天色,知道黎明即来,他本不是拖泥带水之人,道:“好,你自己小心吧。”便即离开。
叶随云心想:“马上就要天亮了,大白天可不好偷水,还是先休息一下,等天黑之后再去。”想着四处一找,见不远处一间房子门挂铁锁,似是无人居住,翻身进去,在院子里盘膝打坐。
不知过了多久,叶随云睁眼一看,已是日上三竿,快要中午了。四周环顾,这里果然是间无人居住的空宅子,忽然肚子传来阵阵响声,想到自己已经一天多没吃东西了。从院子后墙溜出,出了胡同。
街上此时已经熙熙攘攘,各家店铺也都已经打开门做生意了,只见街对面一家小酒馆,叶随云走进去,找个椅子坐下,向跑堂小二要了一碗阳春面后,心里盘算着晚上如何进白家取水。
这时一脚夫模样之人风尘仆仆走进,小二一见认得,问道:“老王,今儿个赶了几趟活呀,看你满头大汗的。”边问边给叶随云送上了面。
那老王道:“赶他奶奶的活,昨儿个一晚上把上月的辛苦钱全砸到凤翔赌庄了,妈的,这帮吸人血的。”只见他满脸怒色,重重的往椅上一坐。
他旁边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转头道:“老王,你这叫活该,谁让你跑去赌钱,十赌九输没听过吗?况且你最好别胡乱骂,被赌庄的人听见了,可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老王怒道:“老乔,你这是风凉话,有本事你自己去试试,赢个几百两拿回来给大伙亮亮。老子输了钱心里闹腾,就是要骂,你管得着吗?”这人叫王博,是天都镇的一个车夫,那老乔是本地的小商人,大家互相之间都认识。听王博这么说也不生气,笑了笑不再搭话。
从后院厨房里走出一身子肥胖之人接道:“我说老王,你还别不信,得罪了凤翔赌庄的人下场如何,你不知道吗?”用下巴一驽道:“对面街的老丁前几天因为欠了赌债,现在连人都失踪了?”他四周看看,压低声音道:“八成是被赌庄的人整死了。”此人叫蔡春华,是酒馆的厨子。
王博脸色微变,嗫嚅道:“这赌庄真害人,咱天都镇的人都被害惨了。丁东丘欠了一身债,听说连这房子都被抵债了。”说完直摇头,倒也不敢再脏话连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