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刚回到张家,去了松鹤堂,张老太太一声“你可知错”,问的严厉之极。
“孙女知错了。”
张老太太听得一愣。
这错认得十分干脆,倒不像是那个曾当众顶撞她的固执丫头。
本准备了一肚子训诫之言的老太太不由觉得阵脚被打乱,一时竟都不知道该怎么骂了。
罢了,看孙女此时这般乖觉的模样,想来也不是今晚之事的主脑,必是跟在定国公府和王家那几个孩子后面瞎胡跑着玩儿的。
要知道,能想出绑人这样胆大包天的馊主意的,十有八九是王家的小子;而有胆子撺掇着那随从带着刀剑在小时雍坊里肆意妄为的,除了定国公府里的小霸王徐永宁之外,还能有谁?
她明白了,她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全部想明白了。
“母亲,今晚之事怪不得蓁蓁。”宋氏压低了声音说道:“依媳妇之见,那蒋姓的黑心小贱人,要害的人许是蓁蓁……”
她女儿是小时雍坊里最貌美的小娘子——这一点还有什么值得怀疑吗?
旁人的注意力不在此,不去深究,宋氏却是不得不去细想的。
“不管如何,此事已经真相大白。气既是出了,那些讨不了好的话……咱们也就不提了。”
张老太太给了宋氏一记“你懂我懂就好”的眼神。
张敬和纪氏都点头附和。
对自家三姑娘的颜值,大家普遍都是很有自信的。
但这事做到自家人心中有数便好,提了反而没好处。
“可三丫头不罚不行。”张老太太主意已定。
今晚之事闹得这么大,虽说三丫头不是主要的讨论对象,但行为多少有些出格,若是张家对此不闻不问不罚,定会落个家风不严的名声。
对已经退了一次亲的三丫头也没好处。
“今夜先罚你去祠堂思过,另再禁足三日,你可愿认罚吗?”
张眉寿还未来得及回答时,宋氏就忍不住心疼地道:“老太太,蓁蓁还小,上回刚被罚过跪,那膝盖上的伤都还未好全呢……”
她虽也明白婆婆的用心,可确是真的不忍心。
张眉寿转头看向宋氏,认真地道:“母亲,祖母只说让我去祠堂思过,又没说非得让我跪着思过,祖母这般心软,定是舍不得我隔三差五地跪的。”
张敬亦一本正经地道:“蓁蓁说得对,二嫂多虑了。”
“咳咳!”正吃茶的张老太太险些呛住。
不带这么钻空子的啊!
可偏偏抬起头,就对上了孙女纯真且充满信任的眼神。
罢了罢了!
二儿子不在家,又刚掀出了那样的陈年往事……她不妨宽容些,全当弥补二房了。
且此番三丫头虽是胡闹,却也是受害人没错。
宋氏见状,鼓起勇气道:“老太太,媳妇听阿枝说,蓁蓁晚饭只用了半碗粥,方才那般折腾,想必早该饿了,若此时去祠堂关上一夜,未免难捱了些,不如……先罚她吃上两个烧饼如何?”
张老太太听得眼角抽动。
吃两个饼子也叫罚?
“老二媳妇,你这叫纵容溺爱!”张老太太气得敲了敲手中的拐杖。
且要说也该避开下人悄悄地说,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她这个老太太若是答应了,岂不显得太不威严了?
其次,干吃烧饼,不好克化,于养生不利,怎么说也该再配上一碗绿豆百合汤才行……
于是,张眉寿此番被罚去祠堂,这厢宋氏刚差人送来软垫薄毯,那边便有阿荔提着食盒正大光明地来送吃食。
祠堂里烛火长明,张眉寿坐在软垫上,毫无睡意。
“你去打听打听,柳家人走了没有,大房那边又是什么情形。”
张眉寿对一旁摇着扇子替她送凉的阿荔说道。
阿荔点头,将扇子放下。
这消息似乎不难打听,阿荔很快便回来了。
“柳家那对夫妇还没走呢,说是本打算走的,只是老太太挽留,说让他们明早再动身。”
张眉寿心中有了数。
柳家兄嫂果然是带着任务来的,如今得了张家不与柳家为难的准话,他们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不会再去理会柳氏的死活,急着回去给家中回话也是正常。
而祖母思虑周全,为防外人瞧出异样来,自然不愿让柳家兄嫂天黑上路,想来这才多留了他们一夜。
阿荔将声音压低,继续说道:“大太太如今仍被关在后院,大老爷还歇在客房,说什么都不愿意回院子,还一会儿大哭一会儿大笑的——姑娘,您说大老爷该不会要步老太爷的后尘了吧?”
“……”张眉寿听得语结了一瞬。
看来大伯这回真是被刺激狠了。
但由此看来,在被戴绿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