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只是半盏茶的功夫,张家便来了人给张眉寿报信儿。
“二姑娘,圣、圣旨到了,快随奴婢回去!”
向来稳重的阿枝此时说起话来都有些不利索了。
原本正说笑的小娘子们一时也均瞪大了眼睛。
圣旨?
张家如今出了籍,不过只是普普通通的门户,为何会有圣旨到?
她们不知内情,惊奇不已,下意识地想跟张眉寿问几句。
苍芸却赶在前头说道:“张妹妹快回去,这可耽搁不得!”
此时张眉寿已站起了身,闻言点头:“芸姐姐,那我先失陪了。”
苍芸点头目送她出去。
“不知道是什么圣旨呀?”
屋子里的女孩子开始乱哄哄地议论猜测起来。
张眉寿路上边走,阿枝边替她整理衣裙和珠花,生怕出什么岔子。
好在今日张眉寿去参加生辰宴,穿得得体大方,是也不必怕会有失礼不足的地方。
主仆几人赶到时,张眉娴也刚到,她冲着张眉寿招手,等张眉寿到了面前,拉起她的手,一边往厅内走,一边低声说道:“二妹先顺顺气儿,不必怕,宫里头的人也不是三头六臂……”
张眉寿听她这紧张到发颤的语气,内心有些哭笑不得。
见人已到齐,传旨的公公方才开口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国子监生张峦于湖州历事其间,恪尽职守,心系于民,纠察于怀敏贪墨策乱之案有功,智勇卓越,朕闻之甚慰之,今特任为归安县知县之职,另赏金千两、绸缎百匹……”
听着一连串的赏赐之物,张老太太简直要激动地昏厥过去。
她活到这个岁月,还不曾见过这么多的赏赐!
且御赐之物已不在于贵重与否,而是一份无可比拟的荣光,是能福荫子孙后代的!
除张峦之外,圣旨之上亦褒奖了张敬一番,另有赏赐自器物至田庄,不可谓不丰厚。
众人谢恩,由张峦领旨。
“张大人,此番前去湖州,可莫要辜负了皇上对你的一番期望啊。”传旨的公公笑着说道。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中却自有深意在。
被押至京城审讯的于怀敏已经对所犯之罪供认不讳,如实招供了自己意欲煽动灾民挑起暴乱的事实。
若无张峦一行人从中及时阻止,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这等功绩,若是落在刘健等人头上,封赏自然远远不止如此,可张峦到底没有根基在,由一介国子监生直接任知县一职,这一跃已是不同寻常了。
此番前去归安县,于他而言将会是一场试炼。
且湖州受灾之后,百废待兴,正是大展拳脚之时。
而张峦作为湖州百姓的“恩人”,若想有所施为,极易得到百姓支持,其中好处无须赘述。
张峦握着圣旨的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
“多谢公公提点,我定竭尽全力,造福于民,不负皇上重托。”他语气郑重真挚。
传旨太监微微点头,忽然话头一转,问道:“不知府上哪位千金是跟着大人去往湖州的那一个?”
张峦一怔之后,忙看向后面的张眉寿,刚要说话时,却见女儿已经主动站了出来,上前行礼,落落大方,毫无忸怩之色。
“这便是小女。”张峦笑着说道,想到女儿的功劳,内心骄傲感满满。
咳,简直比自己领旨的时候还觉得有面子。
“确实是个伶俐聪慧的孩子……”太监笑着称赞,便再无它言。
张峦心底微微一滞,面上却未表现出来,只道:“公公谬赞了。”
唯一的缺点就是还没夸出他女儿万分之一的优秀。
“有劳公公跑这一趟。”张老太太及时命人送上了赏银。
太监接过,收入袖中,神色满意地道:“那洒家就回宫复命去了。”
“公公慢走。”
张峦命范九前去相送。
前厅内,张老太太抱着圣旨喜极而泣。
她真的好喜欢这道黄黄的绢帛,只觉得,比什么汤汤药药来得都要养生百倍还不止啊。
“母亲只管放心,儿子定给您重新挣一个敕命回来——”张峦说着,又忙笑着改口:“不对,是诰命!”
“大哥说得是。”
张敬等人笑着附和。
宋氏脸上也喜气洋洋地,让赵姑姑去包了赏钱,分给府中的下人,并特意交待道:“每人一两银!”
张眉寿听得连忙阻止:“母亲,不可!”
她知道母亲阔绰,可每人一两银子实在太多了。
“这可是咱们家里的大喜事。”宋氏轻轻捏了捏女儿的脸,笑着道。
“母亲,我并非舍不得这点银钱。”张眉寿见她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