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知道呢,只等着你来了一起拆了麻袋瞧呢!”徐婉兮上前抓过她的衣袖说道。
张眉寿莫名凌乱。
这种非要等着人到齐了,才肯一起拆礼物迎接惊喜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既是要害我,十有八九是咱们认识的!这身量儿也不高,显是与咱们差不多大小的——若是瞧清了是谁,反倒不好下手,倒不如趁着眼下不知其身份,先打上一顿再说!即便打出个好歹,回头与各自长辈们说起,也不必担责!”徐婉兮绷着一张小脸,煞有其事地说道。
张眉寿不晓得这是什么逻辑,但乍一听竟觉得还挺有道理的。
徐婉兮坚持要她也踹上两脚,盛情难却之下,张眉寿当真也踹了。
麻袋里传来低低的闷哼声,其内之人显是被堵了嘴巴,叫喊不出来的。
“行了行了,快拆吧!”徐永宁在一旁等不及了。
他最讨厌吊胃口什么的了。
得了祝又樘的点头之后,王守仁才示意身边的小厮上前将麻袋口打开。
小厮先解开了绳子,而后利落地将那麻袋往上一抽,里头装着的人就被‘倒’了出来。
即便手脚被捆死,头发在挣扎中早已凌乱不堪遮住了容貌,可徐婉兮仍第一时间竖眉骂道:“好啊……蒋令仪!竟是你这贱东西想害我!”
那股令人作呕的气质,她即便闭着眼睛也绝不会认错的!
早知是蒋令仪,她就该拿了棍棒,将人往死里打才对!
“二妹,你瞎嚷嚷什么呢!怎么可能是蒋家妹妹。”徐永宁横了妹妹一眼,又看向地上那个被捆得死死、却仍在不停挣扎的身形。
瞧着确实是个小姑娘,可哪里就像是蒋妹妹了?
分明一点都不像。
蒋妹妹那般胆小柔弱,知书达理,善解人意……
徐永宁一席称赞蒋令仪的话还未来得及念叨完,就忽然在心里头打了结——打了个死结!
只因徐婉兮亲自上前弯下身,拨开了那小姑娘散乱的头发,迫其露出了真面目来。
“素日里说你眼瞎你还不信!”徐婉兮瞪着兄长,莫名得意。
徐永宁的神情活像是被雷劈了一般。
张眉寿的感受则有些矛盾。
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的是,她本已怀疑上了蒋令仪;意料之外的是,上一世像个跗骨之蛆一般令她厌恨的人,此时竟这般轻易地落到了她的手中,被捉住了这样的把柄。
但细想想,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
蒋令仪是真正的孩子,而她、甚至是——
她悄悄看向一旁的祝又樘。
都是重活的老妖精!
这样的悬殊之下,没有这些意外的变故才是奇怪呢!
诸如这般的变故,日后恐怕会越来越多。
如此想着,再看向送上门来的蒋令仪,张眉寿的眼神便有了变化。
而蒋令仪不知因何,忽然停下了挣扎和呜咽,将头别到一侧,转而抽泣起来,娇小的身形随着哭泣而微微颤抖着。
徐婉兮“呕”了一声,道:“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此时还装给谁看呢!”
须得知道,这里头唯一的瞎子——她的兄长,徐永宁,此时都已额角青筋微跳,露出了忍无可忍的神情来。
“眼下要怎么办?可要让人回去知会各家长辈出面处置?”王守仁看着众人问道。
他对除了蓁蓁之外的女孩子都没太多印象,只记得蒋令仪是钟家的表小姐。
而钟家有个女儿被封为了静妃,因静妃诞下了六皇子后,唯宁贵妃马首是瞻的缘故,如今连带着整个钟家的尾巴都翘起来了,这两年来在小时雍坊里的做派极张扬得意。
“那可不行!我这口恶气,还没出干净呢!”徐婉兮头一个站出来反对。
她隐约也知道,蒋令仪虽作恶在先,他们却也瞒着家中绑了蒋令仪——此事若由大人们出面,为了姑娘家的颜面,十有八九是要息事宁人,小事化了的。
她最是有理说不清的人,到时若蒋令仪开口混淆是非,她岂不只有吃亏的份儿?
她回回与蒋令仪斗嘴,都会莫名成为她一个人的错,即便明面上占了上风,可每每都讨不得好。
“不经长辈是不可能的。”张眉寿看着她说道。
徐婉兮还未来得及说话时,又听张眉寿问她:“婉兮,你怕不怕将此事闹大?”
“怕什么?我恨不能闹得越大越好呢!”
张眉寿点头。
好,那就闹大一些好了。
索性胡闹是孩子的本性嘛。
松鹤堂内,刚打算睡下的张老太太蓦地一惊,坐直了身子。
“哪里来的锣声?”
老太太困惑又恼火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