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眉寿跟着宋氏一路往松鹤堂去,眼瞧着母亲稳得不行的模样,不由暗暗点头,点头罢,又觉得怪异——喂,她内心那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心得是什么鬼魅般的感受啊……
母女二人来到松鹤堂时,除了大房夫妇和张义龄之外,三太太纪氏也已到了。
张老太太无奈的面孔上有着三分麻木。
家里糟心事实在太多,她这一刻竟隐约有些羡慕疯疯癫癫不用理事的老头子。
宋氏来时特意施了脂粉,让自己的气色看起来很好。
柳氏瞧见便觉得扎眼,出言讥讽道:“如今二弟不在家中,大晚上的二弟妹还这般花枝招展,不知是要给谁看?”
这语气已经堪称阴阳怪气了。
张眉寿隐约记得,上一世的印象当中,大伯娘一直都是极沉稳的性子,待人向来都是笑吟吟的,乃是精明能干的大房太太风范。
如今一步步变成这样,可见人一旦处处不顺,性情也会随之改变,道行不深者,狐狸尾巴便藏不住了。
顺境与逆境,会使人呈现出截然不同的脸孔。
“大嫂如今已不管家了,怎么处处都要插手多嘴的习惯还是改不了?”宋氏不顾柳氏难看的脸色,径直向张老太太行礼,问道:“不知母亲唤媳妇前来,有什么吩咐?”
张老太太已懒得自己开口,冷冷地看向大房夫妇:“你们且自己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