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家亲自放出消息,说张家人不知廉耻,眼见三小姐张眉寿康复无望,怕亲事旁落,便教唆二小姐张眉妍勾引邓誉——勾引不成,就心生恨意,这才有张峦上门退亲报复之举!
此言一出,自然惊起千层浪。
这话不消去想,也可知必是出自邓太太之口。
她昨日吃了大亏,颜面丢尽,又被放了血,且还被邓常恩狠狠骂了一顿,说她不会办事!
邓太太气得一夜没睡,翻来覆去都咽不下这口气。
天一亮,她就做了决定——
她这边被人耻笑嘲讽,凭什么张峦一家却能干干净净、占尽别人的同情甚至是赞赏?
她有意想毁掉张眉寿的名声来解恨,可奈何昨日张峦那一番话已经堵死了这一条路——此时无论她说张眉寿什么,都会当作是为了报复而构陷出的谎言。
所以,她必须从别的地方下手才行。
理所应当地,她就想到了与儿子私会的张眉妍。
此事确凿,可不是她存心诬陷!
总归都是他们张家的姑娘,一个坏了名节,其余的想不受到牵连,岂是一个难字了得?
反正她已经丢人丢尽了,也不在乎消息传出去之后,外面的人会怎么议论了。
一不做二不休,顺便编个谎话,把张家的长辈们也扯进去出出气。
要丢人一起丢,谁都别想逃!
于是,就有了“张家长辈唆使张二小姐张眉妍勾引邓家公子”这一说——
风声太盛,很快传到了张家人耳朵里。
正在客院中跟柳一清对弈的张峦立即被请到了松鹤堂。
张彦今日休沐在家,第一个就到了。
张敬也在。
三个儿媳也全都到齐了。
张峦刚抬脚进来,一直忍怒不发的张彦忽然冲上前,扬起拳头就朝着他砸了过来!
张峦闪躲不及,被他一拳砸在右侧脸颊上,直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夫君!”
女眷们惊呼间,宋氏不顾仪态地奔到张峦身前将他扶住。
就连柳氏也大吃一惊,赶紧上前阻拦。
张彦却还要再打,张敬和柳氏都险些拉不住他,张老太太气得声音发抖:“还不快将他拦住!”
几名家仆冲进来拉住了张彦。
张峦按了按耳廓,先是拍了拍宋氏的手背,轻声跟她道:“无妨”,才看向被仆人拉住的张彦。
张彦恼的眼睛发红,死死地瞪着他,质问道:“看看你干的好事!就因为你非要坚持去邓家退亲闹事,现如今把整个张家和妍儿的名声都毁了!这下你可满意了!”
张峦抿了抿唇,眼神逐渐冰冷。
“我不信你之前没料到邓家会反击!”张彦自顾大怒道:“我看你分明就是被宋氏迷住了心窍,如今眼里心里只有她们母女,根本装不下家门荣辱了……更别说是我这个大哥!怎么,你女儿的名声重要,我女儿的名声和整个张家的名声就什么都不是了吗!”
“那是因为我女儿没有做出辱没家门名声之事!”张峦终于忍不住开口,脸色冷若寒冰。
张彦从未见他拿这种眼神看过自己这个兄长。
他气得嘴唇哆嗦。
“妍儿是有错,可她才多大?你们做叔婶的怎么忍心这般不管不顾?此事分明是可以善了的,你们却非要为了一时之快……”柳氏满面委屈地说着。
“我倒要问一问大哥大嫂怎么忍心将孩子教成这样!”张峦毫不留情地打断她的话,“妍儿有错,错在一味顺从你们,错在小小年纪便被你们教出满肚子有害无利的心机!”
“这般跟你大嫂说话……我看你真是疯了!”张彦讥讽道:“妍儿有心机?你女儿又能好到哪里去?别以为我不知道,妍儿让鹤龄给邓誉传话之事,你女儿早已知晓了,却诱导延龄将妍儿邓誉引到沽春楼……才是真正居心叵测!”
张峦冷笑了一声。
“是又如何?同是有几分聪明,妍儿皆用在了见不得光的丑事之上,是不懂人伦廉耻——蓁蓁却用得坦坦荡荡,是谓反击,说出去也不惧人言!妍儿若不约见邓誉,蓁蓁还能按着她的头逼她去见不成?谁的品行有失,你我心中有数,又何须自欺欺人!”
总而言之,他女儿就是好,好的呱呱叫,怎么着吧!
一旁张敬觉得二哥这场辩论二哥稳赢无误了……
但他也好想加入啊怎么办?
二哥说得虽好,可不够全面!还有很多需要补充的地方!
“你……”那边张彦已经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只拿手指点着张峦的方向,脸色铁青。
张敬看了暗暗摇头。
这位辩手应变能力不行啊。
“你方才打我一拳,我未还手,是仍敬你一声大哥!”张峦语气竟透出几分决然来,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