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慢慢恢复过来了。
这几日,钱三麻子一直没有出现。
午夜,大理寺狱一如往常的沉寂,牢房的廊道里没有半个人影。确实,对这几个伤痕累累、极度虚弱的母子俩谁会严加提防呢。
这三尺见方的小窗,防防成年人还可以,但对岳霖这个十一岁的瘦小男孩就形同虚设。
翻越小窗,跑过小桥,穿过荒原……这动作已经演练过好多次了。
来到韩府,岳霖没有惊动他人,照例翻墙入院,径直来到韩彦直屋里。
这些日子,韩彦直相当沉闷,父亲辞官不做,没有官身,他们韩家人也不方便去狱中探望了,无可奈何,他只有暗暗祈祷,求菩萨保佑恶劣环境中的岳家众人。
尤其是那小萝莉韩玲儿,整天茶饭不思,经常还跑到荒原之上,呆呆远望那遥远的大理寺狱,日渐消瘦。
“霖兄?!”
韩彦直惊喜万分。
兄弟俩寒暄一阵,当听到岳霖母子遭受酷刑,又看到岳霖身上沟壑纵横般的伤痂,韩彦直血脉贲张,恨不得现在就给那个钱三麻子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彦直兄,是时候让他消失了。”岳霖面色如常,但从他声音里可以听出冰冷的杀意。
韩彦直一惊:“兄弟,不知下一步有何打算?”
岳霖沉思片刻:“钱三麻子这厮得了秦桧和万、罗二人的赏银,这几日这厮根本没有去大理寺狱,那天有狱卒嘀咕,说他拿了赏银去逛窑子快活了!”
顿了顿,他又道:“今夜前来,就是把这一情况告知兄长,请兄长安排机灵手下盯紧青楼,一旦有钱三麻子消息,就”
韩彦直听后沉思片刻:“既然要动手了,就得做得滴水不漏,放心,此事就交给为兄!”
“行了,就商量到这吧!是不是吃个夜宵啊?我可饿了。”
叫醒书童韩嵩,安排了几样别致的菜肴,有四碟冷菜:水煮花生、宝应锤藕、糖醋排骨、青葱河虾,有四碟热菜:红烧扬州狮子头、清蒸长江刀鱼、金陵桂花鸭、竹笋烧肉,外加一个桂鱼汤。
知道宝贝妹妹想念岳霖快要崩溃了,韩彦直特意叫来韩玲儿。
来不及梳妆打扮,小萝莉韩玲儿急匆匆跑来书房,慌乱无比。
岳霖扭头看向门外,只见小萝莉眼圈微红,半晌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盯着岳霖。
“唔唔”
韩玲儿捂住嘴,眼睛眯成了两条小月牙,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哭着哭着她双手抱膝蹲在了地上,头埋在膝盖里,想拼命忍住哭声,但全身时不时抽搐。
“不哭,不能哭,好不容易见到岳哥哥我应该开心才对。”
“唉”
岳霖缓步上前抚摸着韩玲儿乌黑的头发。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临安城南,玲珑街可是临安成最出名的地方,原因无他,这条小街就是青楼集中的街道,红牌坊、丽春坊、明月坊鳞次节比,繁华亮丽,朝廷大员、文人书生、衙门小吏各色人等混迹于此,他们纵情饮酒,狎妓,一掷千金,甚是奢侈,时人有诗为证:“席分珠履三千客,后列金叉十二行。”
玲珑街有两个机灵的小厮无事晃荡,已有三天的光景了,这两小厮是韩家的家仆。
这天黄昏,小厮眼尖,发现钱三麻子大摇大摆地进了丽春坊,一小厮赶紧跟进。老鸨把小厮当成钱三麻子的仆人,钱三麻子也没有在意,以为这小厮是青楼跑堂的。
这丽春坊可是临安城有名的青楼,坊中有十数个小小院落,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布置的华丽又温馨,给人带来非常舒适的感觉。
钱三麻子转过大堂,穿过几条曲折的走廊,走进一精致小楼,小楼门匾书写桂花楼三个鎏金字体。
夜幕降临,大理寺狱苍凉冷寂,岳霖在牢房之中难以入眠。
“哔咕,哔咕。”
岳霖心中一紧,这是他和韩彦直约定好的信号。
出得了牢房,两人相互点了点头,没有多言,一起穿过荒原,直奔丽春坊而去。
按照事先打探,二人直接来到桂花楼。
进得小楼,只听到钱三麻子的喘息声。二人对视一眼,迅捷无比地闯进房中,钱三麻子和妓女小翠只觉得眼前黑影晃了一下,他俩就晕了过去。
看着一丝不挂的钱三麻子,岳霖厌恶地冷笑,很好,这下省事了。
二人扛着钱三麻子,来到荒原深处。
韩府两个小厮早已等候,篝火很旺,疯狂的火浪驱散了冬夜的寒气,钱三麻子被捆在一颗老树上,一盆冷水泼了上去。
钱三麻子打了个寒颤,缓缓苏醒,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抬头。
“砰!”
结实的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他蜷缩着身子不住颤抖。
“是你这个小畜生,你居然敢这么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