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发麻,李氏夫人和兄弟们蜷缩在墙角,干呕、抽搐。
命如草芥啊!不能总这么下去,会死人的,岳霖心急如焚,但目前他无能为力……
牢房中充满了死亡的气息,令人恐惧,血腥味、污秽酸臭味已显得那么微不足道,狱卒们的眼神慢慢怪异起来,怜悯、淡漠、厌恶各种表情复杂如斯。
死亡如此之近,心中挣扎了片刻,岳霖冷汗直冒,干脆放弃了抵抗,咬紧牙关,任由悲哀无助的情绪蔓延……
也就在此时,他突然感到一阵剧烈地刺痛,他从来没有这种感觉,这疼痛竟然如此清晰,等他恢复知觉,吃惊的发现韩世忠父子出现在眼前。
长时间的呕吐、抽搐让岳霖的眼白血红,一旁的李氏夫人和众小弟还在幻迷之中,他们还在不停的干呕、抽搐,污秽中黑血清晰可见,让人触目惊心。
“你怎么样?”
看着岳霖苍白如纸的脸,韩世忠急切又自责地问道,没想到离开不多时就出现了这种状况。
他亲自喂给岳霖喝了几口水,小心翼翼。
身体还是不适,岳霖忍不住又呕吐了一阵子后,这才用力的咳嗽了几声,随着咳嗽,一大滩血痰夹杂着黑色的血丝被吐了出来,看上去比先前的少了许多。
此时,韩世忠父子稍稍松了一口气,韩彦直蹲下身来,扶着岳霖轻轻怕打后背,以减轻他的痛苦,岳霖轻轻点头,报以感激的眼神。
“是谁下的毒,牢头死哪里去了!”韩世忠怒不可遏。
一会儿,钱三麻子跌跌撞撞地进来了,脸色变成猪肝色,他就这么站着,哆哆嗦嗦,张口结舌,脸上的麻子蝌蚪般的扭曲抖动,原本难看的一张脸变得更令人加难以欣赏了。
岳霖清楚,钱三麻子有如此之胆,是因为他背后的怂恿者。穿越而来,血雨腥风、残酷斗争的故事看得也太多了,他深知有时传言比毒药更能杀人,事情直白了,传播开了,弄得朝野皆知,他们就会更加被动,更何况父亲和两兄长还在诏狱之中。
于是,他轻声道:“我们只是偶感风寒,身体不适而已,伯父不必担忧!”
随后,他扭头对钱三麻子道:“狱丞大人,能否允许我出去片刻,寻些野草治疗风寒?”这……钱三麻子犹豫片刻,但看到韩世忠杀人般的目光,他畏惧了,猛打了一个寒颤,忙不迭的说道:“去吧,去吧。”
韩世忠怒视钱三麻子,大声喝斥:“看到你这畏畏缩缩的丑态就恶心,在这碍什么眼,还不给老子滚出去!”
钱三麻子吓得跌跌爬爬,瞬间就消失了。
韩彦直见岳霖身体虚弱,就道:“兄弟,你身体虚弱,采什么野草?还是让哥哥代劳吧!”
“鸭跖草和七叶一枝花,这两样野草原本在老家东侧的岗子上就随处可见,有去毒疗伤的功效,事关重大,我能坚持的,一起去吧。”岳霖应道。
鸭跖草和七叶一枝花的药效,现代医学有详细认证,《本草纲目》、《本草经集注》、《笔花医镜等鸭跖草》等许多古代医书也有记载:鸭跖草一年生草本,喜欢在潮湿的草地生长。可治疗咽喉肿痛,痈疽疔疮,毒蛇咬伤可以一边煎汤内服,也可同时用鲜草适量,洗净捣烂外敷。七叶一枝花,又名重楼,此为无名肿毒,跌打损伤,蛇虫咬伤,万能药。我国南方溪流边有大量天然繁殖,不过近年被挖空了。现挖的直接洗净捣碎敷伤口,干品要以高度白酒或黄酒至于砂碗内研磨,涂患处。神效,当然情节严重还是要及时就医的。
来到野外,在韩彦直的掺扶下兄弟四下寻找鸭跖草和七叶一枝花,野外到处都有,很快他俩采了一大筐。
回到牢房,岳霖将两种草药按比例搭配,再捣成浆状,内服和外敷,小半天时间,李氏夫人和岳雷他们悠悠醒来,恍如隔世。
“这些年,岳元帅东征西讨,收复失地,图的是什么?现在有国,我们却无家了!”李氏夫人痛苦不已,韩世忠也暗自伤感。
此刻,岳霖脸色略微好转,他真诚地看着韩世忠父子,道:“两次危难,全凭韩伯父施以援手,让我们有惊无险,大恩不言谢,我们岳家人会铭记在心的!”在一旁的李氏夫人和岳雷弟兄几个虽无力说话,但均露感激之色!
他复又正色道:“韩伯父,彦直兄长!如今奸臣当道,我大宋江山危如累卵,可恨的是官家还如此信任奸佞,致使忠臣蒙冤,报国无门!”
顿了顿,他有点伤感,眼中闪过些许泪光:”自打父帅蒙冤,我们岳家的灾难就接踵而至,银瓶姐姐含恨投井,在这冷酷无情的牢狱之中,酷刑、毒药只能算是冰山一角,往后一定还有更大的苦难等着我们,但是侄儿无惧!“
一番话说的韩世忠父子差点落泪,在君主至高无上的封建社会,任凭你有天大的本领,有天大的怨屈,又能怎样呢?
天近暮色,韩世忠父子忧心忡忡,念念不舍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