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的质问,大司祭始终维持着自己的冷静,神情是不为所动。
“正确的道路从来都是孤独的。”
他看着喻阳说道:“我理解这人世间的一切愚昧与不清醒。”
喻阳安静片刻,收起笑声,说道:“既然你是清醒的不愚昧的,那你能不能告诉我那是什么人?到底怎样的人能让上苍让你做这种追杀的事情?”
大司祭诚实说道:“我不知道。”
喻阳继续说道:“真要杀了那人,上苍又能为我族带来什么?”
大司祭看着他,认真说道:“这不是一笔交易,而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喻阳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同样认真问道:“你心里可还有我族?”
大司祭平静说道:“这也是我想问你的问题。”
喻阳沉默了。
大司祭看着他的眼睛,缓声说道:“为了你的想法,我族死伤无数,最终换来一尊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羽化,这就是你近些年做的事情。”
喻阳没有说话。
大司祭说道:“任你如何视我愚痴不可救,我这些年来终究是在让族人活下来,而你做的是让族人死去,这就是你我最大的区别。”
喻阳不愿再听下去,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大司祭平静说道:“你该死了。”
喻阳再次沉默。
大司祭说道:“你的计划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在那一天过后,整个人类世界该知道的人都会知道你所创造出来的东西,为此而勾心斗角,那你还有什么必要再活下去呢?”
喻阳说道:“所以我该为自己赎罪了。”
“赎罪只是其一。”
大司祭静静看着他,说道:“更重要的是,我需要你的性命帮助我前进,为族人寻找一种崭新可能的存在。”
话说到这里,近乎无话可说。
喻阳转身,视线落在浓厚夜色深处。
那里是群山的极深处,在无尽的冰雪当中有着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春天,清澈的湖水倒映着湛蓝的天空,黑色的泥土里蕴藏着生命的气息与希望。
想到那片让他魂牵梦萦的土地,想着温暖而惬意的阳光,他的心绪渐渐变得平静,然后说道:“我有一个问题。”
大司祭神情凝重,明白他已经在动摇,说道:“知无不答。”
喻阳问道:“那人到底是什么人?”
大司祭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回忆着自己自上苍得来的启示,那些若有若无的天籁之声,说道:“或许他已经不再是人。”
喻阳笑了起来,说道:“那他难不成是天?”
大司祭的眼神有些复杂,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说道:“我不这样认为,人间可以有天意的存在,但上苍绝不该真实存在。”
“因为你害怕亵渎。”
“或许。”
喻阳不再在此纠缠。
他有所思,然后对大司祭说道:“我答应你,因为我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人,值得被所谓你所信奉的上苍借凡人之手诛之而后快。”
不知道为什么,大司祭隐约事情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他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因为相信彼此有着共同的目标。
……
……
翌日,晨光到来。
直至此时,楚珺仍未再进屋哪怕一步,因为她着实不想看到顾濯的可恶嘴脸。
当赤阴教的长老敲响客舍的院门,得到回应后进入,很清楚地看见了她肩上尚未淡去的霜迹,诧异之余是欢喜。
“教主心有所感,已经出关。”
那位长老说道:“还请两位客人前去相见。”
这句话很是礼貌,找不出半点疯狂的意味,像极了正常人。
楚珺轻轻点头,维持着该有的骄傲轻慢,唤醒顾濯。
一夜长眠,顾濯的伤势虽未缓和半点,但精神终归是好了太多。
以道法简单洗漱,拂去肩上尘埃,在那位长老的带领之下,顾濯和楚珺这对无名义的师徒前往峰顶。
途中有话。
楚珺作为徒弟与随从,当然没有资格随意开口,故而说话的人是顾濯。
“贵派门中可有一位喜欢身着嫁衣的女修长老?”
“……本门上下多是喜穿嫁衣之人。”
那位长老很是友善地笑了笑,语气诚挚说道:“比如在我的洞府里就有十余件不同的嫁衣。”
楚珺闻言微怔,望向这位赤阴教的长老,再一次确定他是男的,绝非女子。
顾濯神情丝毫不变,感慨赞赏说道:“贵派果真不同凡响。”
楚珺心想这分明就是阴阳怪气吧?
“您是想要见我的那位同门吗?”
“只是想起前不久我曾亲自为你的这位同门与一个姑娘证婚,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