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
那人是宰相。
自陛下重拾山河以来,大秦的朝堂局势一直稳定,鲜少有动荡之势。
故而司主与宰相是真正的老熟人。
宰相问道:“确定要走了?”
“是要走了。”
司主负手而行,说道:“要不然这桩案子再闹下去着实不体面,我总该要给皇后娘娘一个交代的。”
宰相叹了口气,说道:“想来朝堂上下会有很多人为此惊讶。”
“有甚可惊讶的?”
司主笑着说道:“我本也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
……
……
翌日,朝堂上一片哗然。
司主引咎请辞,直言其咎在于自己于监正之死一案上存在重大过失,以至于事情发展成如今这般不堪入目的境地。
皇后将此奏章留中不发。
一时之间,神都再也无人在乎其余事情,都在打听其中的详细。
正值风雨飘零之时,司主又作此突兀决定,巡天司上下无不人心惶惶。
就连陈迟这等出身宗门的弟子都受到了不少的影响。
更不要说那些从夏祭中考入巡天司的寻常执事。
与此同时,绝大多数人都知道监正之死一案即将结束。
是的,几乎没有人为此案付出性命,但这真的已经足够了。
司主离开巡天司,这个他为之付出数不尽的心血的地方,才出关便又归老。
巡天司的地位随之而一落千丈。
这无疑是证圣年间值得浓墨重笔的大事。
哪怕再如何挑剔的人,都无法为此置言更多。
司主以自己的退让为皇后树立权威,而巡天司经此衰落过后空余出来的权力范畴,想来也足以喂饱各部衙门的胃口了。
至于顾濯和裴今歌?
在众人看来,他们在杀死监正后能够全身而退,这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呢?
……
……
神都外,那座行宫。
求知站在顾濯的身边,笑了笑,说道:“其实我也觉得这样就差不多了。”
顾濯轻声问道:“是吗?”
“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呢?”
求知无所谓说道:“你是听到了的,师父死之前和我说过一句话,他说的是像我们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人,旁人愿意把你当回事就不错了,算得上是真心待你。”
顾濯说道:“没有最后那一句。”
“是没有。”
求知叹了口气,说道:“但我知道师父就是这么个意思,而且我这些天一直在看着你,知道你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为的就是让这桩案子闹下去。”
顾濯偏过头,看着他问道:“你觉得我已经尽力了。”
“反正是没骗我。”
求知笑着说道:“所以我到现在也没有后悔过答应你,毕竟做生意嘛,哪有稳赚不赔的事情,自负盈亏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顾濯想了会儿,说道:“听上去有些道理。”
求知很喜欢这句话,挑了挑眉,说道:“虽然我基本没读过书,但道理还是懂得不少的。”
顾濯说道:“不论如何,你先在这里寻个地方住下来,等这事尘埃落定吧。”
求知本就觉得此间风景甚至美好,又想不到拒绝的理由,当即点头答应。
……
……
与求知聊完后,顾濯离开了那座行宫。
时隔多日,他再次步入繁华神都。
城门司在第一时间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只觉得他是因为监正一案将要告一段落,无须寄身于长公主殿下的庇护,可以自由,便不甚在意。
接下来顾濯的去向却不是什么地方,而是裴今歌的宅邸。
宅邸深处。
裴今歌坐在一张摇椅上,看着屋檐下的风铃,语气懒散说道:“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顾濯说道:“太自然了些。”
裴今歌说道:“是啊。”
顾濯说道:“也许他们的关系比你我的还要更为坚定。”
裴今歌看了他一眼,墨眉紧蹙,认真说道:“关系二字慎用。”
顾濯明白这意思,望向园中的艳丽春色,摇头说道:“我没那意思,她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裴今歌说道:“他也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而把事情做到这份上。”
话被两人说的很绕,好在彼此都明白话里的意思。
顾濯话里的那个她字指的当然是皇后,裴今歌的那个他便是司主。
那么事情还能是什么事情?
当然是最为庸俗的满园春色关不住。
“所以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裴今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