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秋思忽然笑了起来,状似洒脱,很是感慨说道:“不愧是裴姨您,果真妙算如神,就连这种局面也能推断得一清二楚,分厘不差。”
“更让我出乎意料的是,您对顾濯的认知似乎……比司里知道的还要更多?”
他叹息说道:“要是今天我办这事儿之前能先请教请教您,那该多好啊。”
裴今歌静静看着他。
“好吧。”
德秋思摊开手,一脸惭愧说道:“我承认这一次是我把事情给弄砸了,但我觉得这不是我的问题。”
裴今歌笑了,说道:“那是谁的问题?”
德秋思不假思索,理所当然说道:“当然是我师父的问题啊,要是他事前让我请教一下你,我至于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哎,请裴姨您放心,这次我回去神都就替你臭骂我师父那老顽固一大顿,让那老头子知道巡天司没了谁都可以,断然不能没了裴姨您!”
话至此处,他似是因此而愤慨不已,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砰!
紧接着,德秋思神情倏然真挚了起来,诚恳说道:“既然裴姨您要等的已经等到,那我也到该离开的时候了,毕竟接下来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动作很自然地站起身来,认真行了一礼,转身便要离开。
裴今歌对此视若无睹。
忽然之间,德秋思停了下来。
他缓缓转过身去,盯着裴今歌的侧脸,似是好奇说道:“裴姨,您怎么还请了客人过来?”
雅间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裴今歌摇头说道:“你想多了。”
德秋思神情微沉,短时间内生出了许多念头,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其中缘由。
就像他之前对裴今歌说过的那样,在做这件事情之前,他最先考虑的就是如何才能置身事外,也就是把自己给好好地藏起来。
按道理来说,顾濯再如何深受望京人们的喜欢,这时候也不可能发现他的痕迹,找上门来,因为这望京终究是大秦的望京,
唯一的解释就是裴今歌有问题。
然而她已亲口否认。
顾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德秋思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就在这时候,一道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客已至。”
顾濯推门而入,没有看德秋思一眼,平静说道:“阁下何以离座?”
……
……
雅间内一片死寂。
德秋思眯起了眼睛,没有立刻回应这句话,视线落在顾濯的身上,认真打量。
黑发微乱,衣衫略破,身上却见不着半点的尘埃与邋遢。
那双找不出任何情绪起伏的眼睛,就像是无风时候的深海,一片幽静。
谁也不知道这片海面下隐藏着怎样的恐怖。
这样的人必然可怕,的确值得当面看上一眼,好好地说上几句话。
一念及此,德秋思清了清嗓子,已经想好该怎么开口,进行这一场谈话。
最先要做的当然就是否认,以及震惊,惊讶还有这么一件事情的发生。
是的,顾濯很有可能为此感到愤怒,但这是无所谓的事情,因为他当下的伤势必然沉重,不可能出手,最多不过就是放下几句狠话。
这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思绪不过瞬间。
德秋思如此想着,很有礼貌地抑制住嘴角的笑意,准备说话。
然后,他突然发现了一件事情。
顾濯由始至终都在看裴今歌。
两人说了三句话。
“我弄错了吗?”
“没有。”
“那就行。”
顾濯点头致谢。
裴今歌便摇了摇头。
看着这一幕画面,德秋思忽然生出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他的预感骤然成真。
顾濯转过身,往前一步,一拳轰出。
这一拳很是简单,很是直接,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地方,强的无比纯粹。
直到这时,德秋思依旧有些没回过神来。
当拳头如山般撞在他的正脸上,磅礴的真元汹涌肆虐而出,他的眼瞳才是堪堪开始收缩,然而剧烈的疼痛已经从他的鼻子扩散开来,瞬间蔓延至全身。
轰的一声巨响!
酒楼里外的人们都被吓了一跳,街上的人们下意识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只见那酒楼二层破了一个大口,有身影从中倒飞而出,直接砸到了街道上,再是一声如雷鸣般的轰隆。
烟尘四起。
德秋思躺在被自己砸出来的坑里头,才是堪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眼里满满地都是难以置信。
一口鲜血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