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请长洲书院的前副院长,后者想来不会拒绝。
顾濯静静听完后,道了一声好。
“希望这小姑娘能尽快地好过来。”
监正的声音带着些憾意:“可惜今日恰好是最后一天,要是换做别的时候,我却是可以与你一并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濯笑了笑,说道:“谢了。”
监正看着他的眼睛,摇头说道:“有什么好谢的,是我该向你道歉才对。”
在旁的宋景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旧皇城大阵的前两件镇物都已归位,第三件镇物若是长时间流离在外,恐怕会对整座阵法造成不可逆的影响,后果十分麻烦。
按照长公主殿下的旨意,顾濯理应旁观到最后一刻,而这甚至是凌驾于修缮大阵本身。
如今顾濯不得不离开的情况下,这边却又无法等待下去,的确该要道歉。
“不必。”
顾濯转身离去,眼里不见半点情绪。
监正与宋景纶目送,直至其背影消失在眼中,再继续往地宫的入口走去。
“明天你我便要踏上返回神都的旅途了,在望京的这些天有何感想?”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句话已经把你的想法都说了,你觉得望京就是一座烂泥滩,生活在这里的人明明是大秦的子民却没有敬畏,没有信仰,无知无妄得可怕,游离在整个帝国之外,对吗?”
“是的……但我曾记得授课的先生说过一句话,眼见不一定为实,更何况我没有真正在这里生活过,所以我不能相信我的感受。”
“我十分欣赏你这种看待事物的态度。”
“谢谢师父。”
“不必谢,如果不是你如此轻易便窥得望京真面目,我也不会与你说这些话。”
监正微微笑着,语气是欣慰。
宋景纶怔住了。
话至此处,两人已然行入地宫当中,身影为火光所摇曳拖拽拉长。
监正继续说道:“其实这是不重要的事情,因为望京不可能离开大秦,你眼下所目睹的那些腐烂气息,终究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消亡,不见得能在史书上留下哪怕一笔。”
他顿了顿,脸上浮现出嘲弄的笑容,补了一句话:“本该是这样的。”
宋景纶下意识问道:“难道现在不是了?”
监正微微笑着,没有说话。
漫长的幽暗的通道已经走完,出现在眼中的是深藏在旧皇城底下的地宫。
数不尽的蜡烛正在燃烧,散发出泛黄的烛光,让目之所及的世界随之而明亮。
在地宫最中心处坐落着一口大钟,钟身上铭刻着看不清的文字,给人的感觉却不是庄严肃穆,而是幽深与低沉。
不知为何,宋景纶走到这里,原先不安的心神忽然平静下来。
他的思绪变得清晰了太多,仿佛有如神助。
望京为什么不再会随着时间消亡,因为活在这里的人们看到了一束光。
这一束光本不该存在。
……
……
叶家宅邸与旧皇宫相距不远,顾濯没有耗费太长时间,便来到小姑娘的身旁。
医生以极快的语速,向他讲述了自己发现的症状,然后退了出去。
房间里一片安静。
顾濯低下头,静静打量着高烧中的叶依兰,心中有声音响起。
“这……怎么感觉不全是病啊?”
“就像是修行出了岔子?”
“啊?叶家的人不会是怀疑你有问题吧?”
“还真有这种可能,最近这小姑娘就是一直在跟着你修行,要不然他们为什么急匆匆地喊你过来?”
叶依兰似乎察觉到顾濯的到来,艰难地伸出手,扯住他的衣袖。
小姑娘的嘴唇微微颤动着,有声音自其中流淌而出,但着实太过含糊,根本听不清是什么。
顾濯握住那只手,默然感知着她体内的气息,发现的确混乱的要紧,毫无疑问就是修行出了严重差错,近似走火入魔的状态。
这当然是极为麻烦的问题,若是拖延上太长的时间,只怕会对叶依兰造成不可逆的损害,让她往后的修行路变得无比坎坷,乃至于直接断绝。
叶家在望京算不得门阀,家中也不曾供奉着境界高深的修行者,请来的医生确实也无力解决这个困难。
片刻过后,顾濯基本确定了叶依兰的症结。
然后他笑了起来。
这笑停留在面容之上,不曾流露为声音。
无声而笑,当然是因为顾濯觉得这事可笑。
叶依兰之所以病了,修行出了问题,根本原因在于她被动了手段。
一道气息被藏在小姑娘的体内,一旦有人试图替她整理那紊乱到极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