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的前提是相信。”
“你不相信谁?”
“很多人。”
“没我?”
“没你。”
在这简单的几句话过后,余笙坐了下来,视线落在身前的茶几上。
茶几上没有泡好的茶,只有几张纸,上面写满了字。
顾濯说道:“请看。”
说话的时候,他把这几张纸推至余笙的身前,意思很清楚。
余笙也不多言,伸手拿起这几张纸,然后陷入沉思。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才收回自己的目光,轻声说道:“很麻烦,我要想一下,短时间内没法给你答案。”
顾濯看着她说道:“还有十天。”
十一天后就是那场法会。
余笙说道:“没问题。”
顾濯很认真地道了一声谢谢。
余笙微微摇头,表示这没必要道谢。
这几张纸上写着的都是关于星霜劫的问题,与洞真突破至养神有关,而且相当的棘手,很不好解决。
更关键的是,问题里涉及到的某些细节可能要进行几次磋商,如果让陈迟继续承担起邮差的责任,那恐怕会把他给累到不成人形,而且问题还解决不了。
如此来看,顾濯特意用一信封让她不远千里而来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但余笙总觉得这只不过是一个借口。
然而她最终却没有把怀疑付诸于口,让自己仿佛一无所知,眼神平淡如水。
“近些天来如何?”
余笙想了想,觉得还是要稍微寒暄上几句,不然太过冷淡。
之所以不问云梦泽的后事,是因为裴今歌曾经回信神都,信上详细记述了一番,没有必要再问。
更何况她就算问也不见得能有一个真相。
顾濯坦然说道:“有所得。”
余笙问道:“那这场法会过后?”
顾濯微笑说道:“如果可以的话,先静心修行上几年,稍作沉淀。”
余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最好如此。”
说完这句话,她才是把那几张纸给收了起来,然后取来茶叶开始泡茶。
接下来两人不再有话,不曾提及现在这场风波。
坦白而言,如今这风波其实不太好直接解决。
在吸取神都长街血案的教训后,那些有份参与此事的势力都很谨慎,根本没有留下能被真正抓住的尾巴。
总不能因言治罪吧?
顾濯很清楚自己不可能让朝廷做到这种程度,而且他也知道这件事的真正症结所在——那位娘娘。
裴今歌曾经对他说过,除非他愿意斩断与林挽衣的关系,否则世人都会以此来判断他的立场。
人之常情便是如此,难以改变。
这道题只有一种解法,那就是自身的强大。
只要强到没有人敢说闲话,比如在这场风波中屹然不动的慈航寺,相似的事情就不会再出现。
……
……
十天时间转眼即逝,慈航寺越发来得热闹,整座山里都是修行者的身影。
那些被人们看好的年轻强者都已尽数现身,比如谢应怜,比如王默。
前者不必再提,后者各个方面的条件恰好都踩在慈航寺的要求边缘,是毫无疑问的大热门人选。
也许是因为身在慈航寺中的缘故,最近这段时间里,人们提到顾濯这两个字的次数明显减少了许多。
这种减少不是舆论的平息,更不是好奇的减少,而是类似于暴风雨前的平静。
现在很多人都认为,顾濯之所以一直不现身,原因是他尚未破境,境界仍旧停留在洞真。
然而他不可能永远藏着不出来,因为明天就是法会的开始,以他过往展现出来的性情,既然来了,那就没道理灰溜溜地偷偷离开。
待明日到来,一切的答案都会被直接揭晓,那又何必着急这短短一天的时间呢?
同一天的夜深时分,余笙终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关于那几个问题。
顾濯认真看过,与之进行了一场长达一个时辰的交流,充分交换了彼此的意见过后,在禅室里进行最后一次闭关。
与此同时,余笙离开那间禅室,在门外站了一夜。
在第二天的清晨时分,慈航寺又下了一场雪,整座山都白了头。
那场法会即将开始。
顾濯推门而出,在黎明过后。
余笙望向他,眼里的情绪渐渐复杂,没有说话。
顾濯微微一笑,说道:“我出去散散步。”
余笙问道:“要我陪你吗?”
顾濯笑着摇了摇头,温声说道:“一个人就好。”
余笙不再坚持。
她目送顾濯离开,直至背影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