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顾濯定制的考验,否则如何解释他自初秋以来做的这些事情,为何莫名其妙地走遍近百佛寺,坚持听经,与人斗法?
这个说法很有道理,但却完全说不过去,因为慈航寺作为禅宗祖庭之一,完全没有道理巴结一位晚辈——除非别有另有缘故。
面对着修行者们的质问,慈航寺的僧人如修闭口禅,始终微笑不语,不时诵上一声佛号,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慈航寺地位超然,有等同于羽化境的禅宗大德坐镇其中,自然没有人敢去闹事,哪怕和尚们的脾气一般不错,以善良闻名。
于是整个修行界的目光再次汇聚在顾濯的身上。
那些目光里多出来的情绪是愤怒与厌憎,是鄙夷与不屑,是诸多修行者在相聚之时私下不断进行嘲弄,大骂这样做真是脸都不要了,以此来获得旁人的附和与宣泄不满。
一时之间,顾濯直接声名狼藉,正在身败名裂,快要臭名昭著。
然而这些人的声音往最深处去听,终归都是羡慕。
以及妒忌。
……
……
这些声音如此吵闹,顾濯又如何能够听不到?
但就像他未入神都便已声名鹊起,被捧杀至无人能出其右那时候一样,他的道心未曾因此而有半点触动,始终守静如初。
无论赞美,还是诋毁,对他来说都没区别。
这件事的唯一影响,就是让顾濯顺理成章停止继续拜访佛寺,在大秦朝廷诸衙门的密切保护之下,直接前往慈航寺山脚下的小镇上,住进一座毫不显眼的别院里头,等待那场法会的开始。
其间无垢僧闻讯而来,与他见了一面,话里总是欲言又止,最终只是不咸不淡地安慰了他几句。
看似什么都没说,其实全部都说了。
——禅宗在这场舆论风波中的确不是干净的。
顾濯有所不解。
据他所知,禅宗的和尚们没有这么小气,不大可能因为他做的那些事情而如此刻意的报复他。
更何况人们现在之所以盯着他骂,本质上是不敢骂慈航寺,不敢去质疑那位真正做出决定的禅宗大德,当世最强者之一。
总不可能是那只鬼已经察觉到他在做什么了吧?
……
……
在冬天到来之前,人间落了一场雨。
这是今年秋天的最后一场雨,也许是这个缘故,雨中的寒意格外浓郁。
长逾道人蹲在那只肥胖橘猫的面前。
隋钱谷和安宁道姑站在他的身后,很认真地等待那番话被说完,再看着那只猫仰天长啸。
待一切都安静了,三人转身走到屋檐下,正式开始谈话。
“教主还是没有出手。”
安宁道姑皱起眉头,低声说道:“我现在的感觉有些不好。”
隋钱谷说道:“或许我们该思考一下别的办法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很自然地落在长逾道人的身上,似乎别有所指。
长逾道人沉默不语,脸色难看。
自从那场阳光下的杀戮过后,顾濯便一去不复返,再也没有过半句回话,仿佛直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这很难不让人生出某些糟糕的想法。
“谈何容易?”
安宁道姑摇头说道:“秀湖要是在南齐的皇宫里都好一点儿,但现在他是被关到了慈航寺里头,谁能把他从那里带出来?”
话说到这里,她的眉眼间流露出一抹厌烦,压低声音说道:“要是我们早些出手,不指望……或许事情已经解决了。”
长逾道人听懂了话里的意思,犹豫片刻后,辩解说道:“也许是教主算到了秀湖会被送到慈航寺,我的意思是,教主准备在那场法会里做些事情。”
隋钱谷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说道:“你信吗?”
长逾道人很想要说相信,但最终还是开不了口,因为没有信心。
“如果……我的意思是如果。”
安宁道姑神情凝重说道:“秀湖真要回不来,那我们该认真思考一下了。”
在旁的两人都听得懂,话里的秀湖指的其实是顾濯,思考的问题是天命教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这是很大的问题,值得三人提前进行思考。
就在这个时候,院门被敲响了。
三人下意识对视一眼,最终由安宁道姑去把门给打开。
门外站着一位似是结着秋怨,宛如丁香般的姑娘。
那姑娘没有撑伞,面容被斗笠所遮掩,根本看不清楚,就像她那深不可测至极的境界气息。
不等三人里的谁开口询问,一道声音便已响起。
来自于这位姑娘。
“少些无聊无趣的白痴想法对你们是好事。”
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