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复杂,说道:“这句话的确有些道理。”
裴今歌说道:“但是?”
顾濯敛去思绪,漠然说道:“那人之所以把我是谁这件事告诉陆明诚,为的是让他死在云梦泽。”
裴今歌不假思索问道:“既然你意识到了这一点,当时为何不直接问陆明诚,非要把事情留到现在来折腾?”
顾濯摇头说道:“自然是因为他不想说。”
当初老人在他面前提到那只鬼的时候,特意以老友二字称呼,很明显就是不愿暴露对方的真实身份。
这也是顾濯那时候没有开口询问的原因。
何必强迫一个将死之人去做一件不情愿的事情?
让那场生命最后的谈话迎来尴尬与沉默?
裴今歌听懂了,忽然觉得这件事好生荒唐,失声笑道:“那只鬼让盈虚身死,而盈虚不仅要反过来感谢,还得为那只鬼隐瞒身份,因为这是他遇到你的最为关键的那个前提?”
顾濯不想开口,用鼻音嗯了一声。
裴今歌低头,并指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默然思考着此事的全貌。
半晌过后,她轻声说道:“我只问你一句话,陆明诚在死前有没有告诉你,他这些年里到底在做什么?”
顾濯平静说道:“证明自己,这就是他对我说的原话。”
裴今歌抬起头,望向那双在黑暗中更显明亮的眼睛,没有从眸子里找出半点躲闪与掩饰。
于是她知道这句话是真的。
有资格让陆明诚进行自我证明的人,不管怎么想都只有一个人——道主。
但举世皆知道主身死百年前,尸骨无存,神魂俱灭。
这该如何向一个死人证明自己?
这为何要向一个死人证明自己?
云梦深处那座破道观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所有的这些问题似乎只有一个答案可以完美解释。
那个答案太过可怕,因此她不愿相信。
然而自欺欺人没有任何意义,接下来她将会亲自走过陆明诚走过的路,以事实来证明那个答案是荒谬的。
唯有如此方能心安。
裴今歌就这样看着顾濯的眼睛,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忽然说道:“我现在是真的很烦。”
顾濯自嘲说道:“我又何尝不是?”
“要不是你是长公主殿下的师弟……”
裴今歌缓声说着,伸手取下束发的簪子,让如瀑般的黑发倾泻在肩头。
她神情越发来得冰冷与不耐烦,说道:“我现在是真有种把你给杀了的冲动。”
这当然是一句气话。
顾濯心想自己现在应该微微一笑化解尴尬吗?
“我是真不明白。”
裴今歌面无表情说道:“你才这般年纪,到底是从哪里染上这等故弄玄虚,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到头痛欲裂的毛病?”
顾濯回忆片刻后,诚实说道:“大概是耳濡目染吧?”
听着这话,裴今歌想到无垢僧的存在,再想到那只鬼与禅宗有着极深的关系,眉眼间不由流露出一抹掩之不住厌恶之色。
接着,她再想到慈航寺将会在不久后举办的那场法会,提醒说道:“往后这段时间,有人会来寻你麻烦,你自己稍微注意点儿。”
“谁?”
顾濯有些意外,说道:“我还以为我人缘一直很好。”
裴今歌斜了他一眼,嘲弄说道:“人缘好到我刚才想要动手杀了你是吧?”
顾濯不说话了。
裴今歌还算满意这个反应。
“主要是谢应怜,现在的你还不是这人对手。”
她说道:“另外南齐那个李家这次也来了人,不出意外是要和你过不去的。”
顾濯着实没听明白,不解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李家是因为我败了李若云,但这谢应怜又是谁?”
裴今歌说道:“谢道斐的姐姐,阴平谢氏的嫡女,上一届夏祭的头名,如今是承意中人,不过离归一还很遥远。”
顾濯微微一怔,很认真地回想了一遍,终于想起谢道斐是他在夏祭里遇到过的一个人,与他同为洞真境。
“就因为她弟弟输给了我?”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但最主要的原因是谢家与娘娘在不少地方有利益上的冲突,而你现在已经被认为是娘娘的人了。”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变成她的人了?”
“两天前,神都有消息流传出来,娘娘有意让林挽衣嫁给你。”
为了让自己与顾濯有着明显的区别,裴今歌的话越发来得直接。
“不管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要你不斩断自己和林挽衣之间的关系,世人就会把你划分在娘娘那一边。”
她说道:“现在很多人想要挫去林挽衣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