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厚的兴致。
他们本就是来看热闹的,不站在谁那一边,当然是事情怎么闹得大怎么来。
更何况顾濯很有可能折在这一句话上,如何能让人不为之而期待?
禅宗真经极尽艰涩,经文里的意思不是听人简单解释上一句,便能真正理解的东西,更不要说理解其中隐藏的佛法真义。
顾濯终究还是一位年轻人,众人过往也不曾听闻他与禅宗有过联系,想来是没有真正读过经书的。
这他又怎可能与茶庵寺的住持互相印证呢?
如此想来,众人越发觉得这事无法可解。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天资上面的问题,而是纯粹学识上的积累,这需要的是足够漫长的岁月积累。
举世皆知,顾濯正年轻。
讲经堂一片安静。
无垢僧站起身,准备往前走去,替自己的朋友接下这桩麻烦,然而茶庵寺的僧人却是来到了他的身前,摇了摇头,意思很清楚。
此时此刻,茶庵寺住持也在看着顾濯,笑容慈祥而带悲悯意。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半晌。
顾濯的声音响了起来。
“有所得。”
他往前伸出右手,竖起食指,平静说道:“但非我所寻。”
话音落处,殿外众人错愕不已,殿内诸僧心生愤怒。
然而无论殿内还是殿外,所有人都觉得顾濯此言过分嚣张,着实放肆。
连经文都不知道听没听懂,凭什么说出如此狂妄的话?
茶庵寺住持笑容骤然僵硬了起来。
片刻后,他缓缓皱起眉头,看着那根似乎是在秋风中微微摇晃的手指,面无表情问道:“敢问顾施主何出此言……”
话音戛然而止。
就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顾濯的指尖处绽放出一缕光明,真实不虚。
那一缕光明中透着的肃静气息,与茶庵寺山门大阵中隐隐相合,分明就是同出一源的事物。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于是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一片死寂中,顾濯打了个响指。
啪。
那一缕光明就此散去。
僧人们醒过神来,忽然觉得脸颊好生热辣滚烫,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茶庵寺住持的脸色更是瞬间赤红青白,双眼睁得极大,感受着那一缕光明中残留的气息,眼里一片昏暗,茫然自语道:“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下一刻,他醒过神来,霍然站起身望向顾濯,不管不顾说道:“你肯定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篇经文。”
顾濯摇了摇头,平静说道:“你想多了。”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往殿外走去,不再指名某僧请赐教。
此间法已为他所知晓,何必耗费力气再打上一架?
众人看着顾濯背影,想着先前心中所想,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不久之前,很多人都觉得这不是天赋能解决的难题,唯有漫长岁月才是唯一的解法。
顾濯以那一缕光明告诉他们,这个想法是错的。
没有什么事天赋不能解决,如果有,那纯粹是因为你的天赋还不够高。
……
……
“我记得百年前的修行界曾经有过一个传闻。”
“什么传闻?”
“道主天生万法皆通,随手拾起一篇经文,便能从中推陈出新。”
“这传闻是真的。”
“那为何道主在当年玄都一战中,不曾让万千道法于指尖之上盛放?”
“我不曾真正经历过那一战,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皇帝陛下。”
娘娘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视线自窗外的南方天空挪开,落在青霄月的身上。
她的嘴角泛起一抹温暖的笑,说道:“你的伤势如何了?”
阳光映照下,青霄月的脸色更显苍白,但他的眼神终究还是明亮了些。
“还好。”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这位大秦最具权势的女人,说道:“你想让我继续先前那件未完的事情?”
娘娘微微一笑,说道:“是的。”
青霄月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转身往御书房外走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似是无意问道:“为何我感觉你对顾濯此人格外在意?”
若说这是因为顾濯现在掀起的这场风波,难免有些无稽。
与盈虚道人相比起来,这就是年轻人的一次胡闹罢了。
禅宗尚且不至于如此心胸狭窄。
“因为我想知道顾濯现在这样做的原因。”
娘娘唇角笑意更盛,轻描淡写说道:“另外,我还准备让挽衣嫁给他,那总该为自己的女儿多了解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