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真实想法。
裴今歌隐约感受到他的情绪,心有同感,说道:“这事很大,我现在没有办法给予你明确的答复。”
顾濯认真说道:“那我们就先做能做的事情。”
裴今歌问道:“比如?
顾濯说道:“让今天这场杀戮到此为止。”
裴今歌安静片刻,说道:“好。”
说完这句话后,她忽然想到了长公主殿下,心情不由更为沉重。
……
……
神都,皇城深处。
与往时不同,景海今日薄雾轻笼。
皇帝陛下负手而立不再垂钓。
他看着水面倒影中的那个自己,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认真说道:“抱歉。”
这世上谁有资格让他道歉?
一位身着青衣的女子站在白皇帝身后侧方。
那女子神情冷淡,淡漠说道:“这两个字就是你的全部解释?”
“是歉意。”
皇帝陛下抬头,望向瓷蓝如片的天空,给出了一个很是感伤的解释:“我已经开始老了。”
一片安静。
没有人回应这句话。
接着,皇帝陛下带着几分自嘲地把话说了下去。
那是很长的一段话。
“就像那夜里你曾与我说过的那样,只要我不死,那这天下就乱不起来。”
“但要是我死了呢?”
“天下大乱,生灵涂炭,血流成河,这十二个字都是可以用上一用的。”
“这些年来,我为何要把政事交于旁人之手,几乎不再过问半句?很多人以为我对世俗心生厌倦,又或是开始贪图享乐,但你应该清楚这些都不是我的真正意图,我只是想尽可能地活久一些。”
“世上无有万岁之天子,我也从未有过如此不切实际的奢望,事实上我的想法也从未变过。”
“在死亡到来之前,完成那些属于自己范畴之内的事情,仅此而已。”
这段话皇帝陛下说的很直接,因为正在与他进行这场谈话的是白南明,过往百年间他最为依仗与信赖的那个人。
白南明神情漠然,说道:“然而这次云梦泽的事情,你在事前不曾与我说过哪怕一个字。”
皇帝陛下沉默不语,没有以这样做最为万无一失为理由来解释。
白南明看着他,面无表情说道:“你很清楚,我这一生最为厌恶的事情就是被自己相信的人利用。”
皇帝陛下还是没有说话。
白南明不再看他,转身往外走去,说道:“像这样的事情,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皇帝陛下神情轻松了些,心里也松了口气,说道:“我答应你。”
然后他望向白南明的背影,想了想,问道:“顾濯如何?”
白南明停下脚步,说道:“哪个方面?”
皇帝陛下说道:“身份。”
直至今天,他仍旧觉得夏祭时苍山的最后一战中余笙败的毫无道理可言,那一败不是区区一个道主再世传人的身份,就能尽善尽美地解释过去的事情。
出于信任的缘故,他不愿在白南明以外的任何一个人面前,无端展露出自己的怀疑。
听到这两个字,白南明站在原地沉默思考很长一段时间,声音微沉说道:“至少现在,顾濯仍然是顾濯,我不认为他是别的谁。”
皇帝陛下不再多言,转而说道:“听闻顾濯被临死前的盈虚带走了。”
白南明想起那夜的变故,眉头微微皱起,说道:“他还活着。”
“你是不是在觉得……”
她转身望向自己的亲弟弟,眼神如水沉静,问道:“顾濯死了是最好的结果。”
人的死亡或许会带来很多的麻烦,但那些麻烦终究是无根之水,难以长存。
皇帝陛下不作否认,平静说道:“我不会杀他。”
白南明说道:“这世上有很多人想要杀他。”
皇帝陛下说道:“同样的道理,如今世上也有数不尽的人想让我死。”
白南明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话锋骤转:“我记得那时候你想要收他为徒。”
皇帝陛下笑了笑,笑容里几分自嘲,说道:“而他拒绝了我,如此说回来,这事倒真是显得我有些心胸狭窄了。”
白南明不这么认为。
如果大秦真的容不下一个顾濯,那他早在七天前的那个夜晚就已经死了,死在那一粒光尘之下。
以当时他和盈虚道人近在咫尺的距离,他真要因此而死,又有谁能说些什么?
……
……
相隔遥远的两场谈话,在相差无几的时间内迎来了结束,谈话的双方都得到了一个暂时还算满意的结果。
大秦避免了一场影响深远的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