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道主留下的传承就在那下面。”
余笙神情微变,说道:“你确定?”
顾濯说道:“是的。”
余笙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说道:“这未免太凑巧了些。”
云梦泽那么大,道主为何非要把传承留在这里?
人们为何又偏偏把自己留在了这里?
就像天空明明无比宽阔,那两只鸟儿还是要撞到一起。
若非命中注定,便是有人从中作梗。
……
……
在这一瞬间,余笙的识海中生出无数念头。
然而她只是沉默,不曾把这些想法付诸于口,对顾濯问道:“动静很大?”
顾濯说道:“不可能小。”
余笙静思片刻,看着他忽然说道:“你说错了。”
顾濯问道:“嗯?”
余笙认真说道:“这事不只是尴尬,还很麻烦。”
如果这事处理不好,在场近三百位修行者能活下来的人,或许不过十分之一。
她确实不在乎死人与否,但她不喜欢旁人因她而死,与责任无关,与骄傲有关。
是的,这些人之所以来到这里,原因是顾濯想要浑水摸鱼,但那只不过是一个提议,真正让这个提议得以落在纸面上的人是她。
……
……
往后的一段时间里,顾濯和余笙依旧有话,但话已不多。
直至两人完成巡逻的任务,与别的修行者完成交接,回到那船只堆叠出来的所谓陆地上,才是有了很简短的几句话。
“在晨光来临前。”
余笙说道:“不要让道主留下的传承现世。”
顾濯看着她问道:“这是命令?”
余笙摇头说道:“是请求。”
顾濯点了点头,说道:“可以。”
余笙转过身,往后退了两步,向他无可挑剔地行了一礼,以此致谢。
顾濯受之无愧,但没想到她如此认真,感慨说道:“下次记得也要这样做。”
听到这句话,余笙抬头望向他,更加认真地翻了一个白眼。
如此行径,这时候的她倒真有了几分少女的感觉。
顾濯哑然失笑。
余笙不愿再理会他,转身离开,往栏边走去,独自清净。
顾濯当然也有需要的问题,但他早已习惯了吵闹,无需安静。
他再次往热闹处走去,只见人们还在争吵,不过声音已经疲惫衰弱了许多,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得出一个合适的结果。
这不是全部的热闹。
有修行者以手中飞剑将鱼肉片至极薄,辅以酱油生食入肚,时不时再饮上一口酒,看上去有滋有味。
就在这不远外,还有四人从某艘船的船舱里头搬了张桌椅出来,此刻正在认真搓着麻将,模样再是惬意不过。
像这样的画面到处都是,不绝于眼。
遥远彼方夜空中,道法还在如烟花般绽放,片刻未曾熄灭。
于是场间的热闹越看越是荒唐。
顾濯心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摆烂?
他好生感慨,对此颇为不解,但是尊重。
就在这时,有人缓步来到他的身旁。
是不久前有过谈话的那位老人。
不知道为什么,此人明明是从人群中走过来,然而谁都没有注意到他,仿佛他处在另外一个世界里。
顾濯说道:“你似乎对我很感兴趣。”
陆明诚笑了笑,诚实说道:“主要是有人告诉了我,与你有关的一些事情,准确来说是一句话,这让我不得不对你生出许多的好奇。”
顾濯说道:“比如?”
陆明诚没有接话,自顾自说道:“我没想到会在云梦泽看到你。”
“我相信机缘,相信所谓的天意,更相信天命。”
老人的眼睛越发来的明亮,缓声说道:“我本想着更晚一些再出来,因为云梦泽给我的感觉很不好,就像是一个摆好了棺材的坟墓,只等着我睡进去,所以我想再仔细看看,但你的出现改变了我的决定。”
顾濯叹了口气,说道:“我就不该来这里。”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语气里难得流露出悔意,不复往常淡然。
陆明诚笑着说道:“言归正传,那人告诉我的事情是,你是道主的再世传人。”
顾濯神色不变,仿佛听到的只是隔壁那座人喊了一声胡了,而不是自己被点破了身份。
他问道:“我现在很好奇这个消息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整个大秦知晓此事之人屈指可数。
白皇帝与长公主殿下。
那位娘娘。
此外还有谁?
陆明诚摇了摇头,说道:“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