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
那就算是不虚此行了。
一时之间,阳州城内人烟骤散,云梦泽上千帆万舟。
……
……
“这是怎么回事……”
万守义的目光缓缓扫过场间,声音里没有半点情绪:“谁能给我解释一下?”
天井下一片死寂。
众人低头不语,没有回应。
万守义强自冷静下来,在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道:“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我是真的很好奇,到底谁有能耐做到这件事。”
有人抬头望向他,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的,这件事的答案只有一个,何必非要问呢?”
话音落下,场间气氛更为压抑与紧张。
就在这时候,老管家来到天井下,低声说道:“冼将军亲自到访。”
万守义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片刻之前,他向族中兄弟冷漠索要一个答案,然后现在答案登门拜访,可他却偏偏不想知道了。
因为他想要的根本就不是这个答案。
然而时间不随人的意志而改变。
世事亦然如此。
冼以恕在正厅没有等待太久,便见万守义笑容如若春风般疾步到来,全然找不出先前面沉如水的痕迹。
“我来这里只为一件事。”
“将军若无要事,自然不会轻易入城,有什么需要万家做的,直言就好。”
万守义诚恳回应道。
冼以恕满是愁苦地叹息了一声,浓眉紧紧皱起,直接说道:“道主传承的消息必然是邪魔外道放出来的,目的就是把人引过去云梦泽里,此事背后定然藏有一个莫大阴谋,决不能掉以轻心,任由事态无休止地发展下去。”
听到这句话,万守义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就像是在消化这句话里蕴藏的消息。
半晌过后,他问道:“冼将军您的意思是?”
冼以恕神情严肃,盯着这位浑身苦酸气息的中年男人的眼睛,沉声说道:“我希望万家能在这件事上尽上自己的一份力,出手维持秩序,提防可能出现的邪魔外道,避免血染云梦泽的事情发生。”
“我明白了。”
万守义认真地点了点头,全然看不出心中的万般苦涩,更没有迟疑与推脱,诚恳说道:“这是万家该做的事情,还请将军放心,万家自会尽力而为。”
冼以恕见他答应,道了一句感谢后,便雷厉风行般转身离去,片刻不曾停留。
没过多长时间,场间突然响起数道愤怒至极的声音。
“羞辱!这就是羞辱!还是当面羞辱!”
“这冼以恕难不成觉得我们都是白痴?道主传承的消息泄出去必然和他有关系,他居然还敢上门来找我们,如此理直气壮地说出这么一番话?”
“太荒唐了,我从未见过如此荒唐的事情!”
“到底是哪个贼人从中作梗?”
“冼以恕的性情一向守稳求妥,人是不可能突然改变的,这背后肯定有问题。”
“要是让我知道了,我定要杀他全家!”
平日里总是风轻云淡,仿佛大秦江山崩塌也能平静的万家众人终于喜怒形于色,唯有作为家主的万守义仍旧沉默,除却身上的酸苦气息变得更浓以外,没有任何区别。
然而就在下一刻,他霍然抬头望向屋檐,冷声喝道:“安静。”
一道声音随着阳光中的尘埃飘了下来。
“是啊,冷静才方便说话嘛。”
“还有啊,是谁要杀人全家来着?赶紧给我说说,那人全家大概有多少人,三十个以上给你打九折,五十八折,一百个给你七折,要是不满意这价格我们还可以再谈,谈到满意为止……”
一个矮胖的身影出现在万家众人的眼。
这胖子的脸上挂着一个和气的笑容,看上去与寻常生意人没有区别。
问题在于,哪有寻常胖商人能够不请而来,来到万家祖宅里呢?
万家祖宅的阵法绝非摆设。
万守义面无表情说道:“你一个无归山的杀手光天化日之下过来作甚?”
“这不是听到有贵客要杀人全家嘛?”
矮胖商人笑吟吟,声音分外冷漠:“而且啊,前两天才有人把我一桩大生意给坏了大半,那我可不得找个新的金主吗?”
万守义沉默片刻后,忽然笑了起来,说道:“那就谈,都可以谈,没什么不能谈的。”
……
……
秋日西斜,天光随之多出一抹温柔的暖色,不再明媚到刺眼。
云梦泽隐有薄雾升起。
顾濯站在船头,负手而立。
余笙却是坐在船尾。
两人看上去很是普通,与此刻正在前往云梦古泽深处的修行者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