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刚才一直不动手,就是为了在等他们人多一点儿?”
“嗯。”
顾濯说道:“主要这事确实有些说不过去,我的意思是他们应该很难接受我的决定,要是我再守在这里上一个淘汰一个,事后他们定然不服,虽然我不在乎他们服不服气,但我愿意尊重他们为了来到这里而做的努力。”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神情十分平静,语气是同样的诚实。
风雪犹在,此间却一片死寂。
……
……
先前那些怔住的考生们,终于确定自己听到的都是真的,于是望向顾濯的眼神越来越复杂,而这种复杂情绪在片刻过后尽数归一,凝聚为无言沉默的愤怒。
这种平静与诚实,落在这句话里指向的考生心中,无疑是极致的轻蔑与不屑。
“……好。”
“算我一个。”
“虽然打输了很丢脸,但不打这一架我是没脸回去的。”
“此言再对不过。”
“那就战!”
“来吧。”
随着这些声音的接连响起,崖畔上未入洞真境的天才们纷纷走了出来,或是愤怒或是敌视或是冷漠地看着十余丈外的顾濯。
没有更多的言语与对话。
一道剑光倏然亮起刺破风雪。
战斗直接开始。
那道剑光起自于颜静君。
这位出身自天南道院的天才,境界战力上与突破洞真前的林挽衣相差无几,此时他含怒而发的这一剑其名为临光,乃天南某剑道大宗剑招的简化过后的版本。
这一剑,剑如其名,求的就是一个快字。
当敌人看见这一剑的时候,便已无法躲避,唯有受剑。
与此同时,同样来自于大秦南方的卢升平也在这时候轰出了自己的拳头,紧随剑光之后。
那位擅长隐匿气息的天才借夜色而遁,迅速靠近顾濯,伺机而动。
更有人当场一声怒喝,震停漫天风雪刹那,化作钟声轰向顾濯。
这远远不是全部。
某位来自于北方荒原的天才眼神冷酷,搭弓拉箭,弦动无声。
箭矢与风雪混为一体,径直射向顾濯握着伞柄的肩膀,只为减少可能到来的变数。
在今夜之前,此刻在场的这些天才们或许有过一番交情,有过几次切磋,但他们绝对没有联手对付过同一个人的经验和经历。
然而这时候的他们配合起来却没有半点生涩,完全没有阻碍到战友的进攻。
这不仅是天赋的展现。
更代表他们真的想要赢下这一场,不惜一切。
无论苍山,还是神都。
无数道目光尽数集中在顾濯的身上,等待着他的反应,期待着他的应对。
临光一剑如此之快,该如何躲闪?
卢升平的拳头沉重如山,要正面硬接吗?
那位藏身于夜色中很有成为绝代刺客天赋的天才,目光已经落在顾濯的腰椎上。
彷如洪钟鸣响般的怒吼不如剑光之快,然而落在心神之上,必然极具震撼。
最为凶险的还是那根箭矢,箭锋隐有冷光流转,那是毫无疑问的寒毒。
面对这一切,顾濯选择的应对方式很直接。
硬接。
硬破。
硬解。
临光剑胜在于快,败在于弱,陷入顾濯以真元凝聚而成的屏障不得寸进,连声音都响不起来。
卢升平的拳头的确沉重,当初林挽衣在白马湖畔也不敢硬接,但顾濯不是她。
衣袖微动间,顾濯还之以拳。
砰!
极为清脆的声音响起,尽数来自于卢升平挥动拳头的那根手臂,仅仅相遇片刻,他的骨头便从指间沿途碎到了肩膀,再无一处完好。
那根箭矢到来了。
不知为何,明明是与风雪混为一体的隐秘箭矢,却像是行于青天白日之下,竟被顾濯恰好松开的拳头握住,根本无法动弹。
紧接着,他手腕微微一转,直接把这根箭矢掷向某个方向,带起一泼刺眼的鲜血。
那位藏在夜色中的未来刺客当场死去。
顾濯看都不看一眼,嘴唇微动间,颂出一字。
“静。”
那一声洪钟鸣响骤然寂静消散,怒喝之人旋即五孔流血,身体颤抖晃荡几近倒下。
直到这时,顾濯才迈出自己的步伐。
他的脚步是那样的平静,以至于很多人觉得他走得很慢,却没发现站在他面前的颜静君和卢升平相继倒下,无任何还手机会。
那位来自荒原的天才凄然一笑,没有再做任何反抗,取下箭矢插进自己的咽喉,以此认输。
崖畔上的雪都已是血。
顾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