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别害怕,我就是想给我……媳妇买俩鸡蛋。”
过了一会儿,唐根生从热水间出来,兜里多了两枚煮鸡蛋。
还有点温热。
那个中年显然是个有点经济头脑的。
不知道从哪里有了鸡蛋的收购渠道,却煮熟了跑医院里偷着卖。
价格立马飙了上去。
毕竟天大地大,病号最大。
只不过这营生赚钱是赚钱,风险也是相辅相成。
唐根生边走边摇头。
只能说对方生不逢时。
如果是二十年后,这样的人一定会发迹。
现在这年景,可惜了。
回到病房。
唐根生进了布帘才把鸡蛋从兜里掏出来。
“大夫真给开了?还开了两个?”
三大妈收不住嘴,惊呼声貌似还拔高了声音。
唐根生将鸡蛋递过去。
“咦?怎么是热的啊?”
“我跟隔壁屋换的,想着楚姐要打针,得先紧着垫补一点。”
唐根生解释的时候,看向了楚秀娟。
这位楚姐正咬着下嘴唇,定定的也望过来。
眼神里情绪很饱满,却有些复杂。
唐根生一时之间没看懂。
两人一不小心就又陷入了互相PK谁先撑不住的境地。
啪。
咔嚓。
三大妈敲碎了一枚鸡蛋壳。
声音虽小,但在布帘内的小空间里越发显得清晰。
唐根生收回目光。
楚秀娟也是一样。
嗯,刚才楚秀娟败下阵来。
一个屁股针之后,两人第二次PK就旗鼓相当了。
不得不说,这时候的大夫医术真是高。
药剂估计也都没造假,全是真的。
“根生,你上午不还有事吗,龙公安还说要去找你呢,你赶紧回去吧,秀娟妹子这里有我呢。”
三大妈剥了一枚鸡蛋,递给楚秀娟,又开始剥第二枚。
手底下没停,也不耽误她嘴上说话。
唐根生顺坡便下。
“那行,楚姐您好好休息,我先回去……”
唐根生瞥见楚秀娟,莫名眼梢跳了两下,下意识补了一句:“中午要是没事,我做点饭送过来。”
“谢谢你,……根生。”
楚秀娟这还是头一次喊了唐根生名字。
跟着三大妈叫的。
唐根生没再说话,点头示意,仓惶遁走。
刚刚咋就没管住自己的手呢。
抓那两下会怎样?
不抓又能怎样?
唉,真是的!
手:你丫真不要脸,是我主动想去抓的吗?
心:嘴,你是不是说反了?应该是‘不抓那两下会遗憾,抓那两下会挺爽’吧。
嘴:随心,随心,你说了算。
唐根生一路徒步,匀速慢走。
回到黑芝麻胡同院子时,并没有错过龙飞的到访。
嗯,龙飞压根儿没来。
等在西跨院门口的,是房玉霜。
这个干练的,英姿飒爽的女公安同志。
见着唐根生进来垂花门,第一个反应竟然是点头,而不是笑。
也就是唐根生知道自己凡事儿做的隐秘,人前人设立的稳当。
不然就这一个表情,就得让唐根生心虚心慌,瞎鸡儿揣测。
“玉霜同志,好久不见。”
称呼也是有细节的。
喊房同志,房玉霜同志都显得太正式,会锁定一种疏离、客套的距离感。
喊玉霜也不合适。
交情没达到那个程度,这么喊显得太轻浮。
而玉霜同志则不然。
既显得亲切亲近、与众不同,又不让人觉得太过亲密,招惹不适。
最最关键的,还是唐根生的称谓里带了‘同志’二字。
让房玉霜想要拒绝都很难。
除非对唐根生没有一点好感。
偏偏唐根生救过房玉霜的命。
严格来说,房玉霜还欠着唐根生一顿饭呢。
口头约定过。
“好久不见。”
果然,房玉霜面上没有不适,随着唐根生的对话,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
那种客客套套的,标准的职业减压微笑。
院门其实没有关。
唐根生刚才出去的仓促,回来的间隔也并不太久。
半个多小时而已。
炉火还有余烬呢。
丢两个棒子瓤,再放上两个煤块,不用其他,就能自然而然的再次引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