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都是有传承的。
唐根生没有看着别人搬家的嗜好。
跟魏家嫂子和刘嫂又随口寒暄了两句,便随在两个搬柜子的力工后面,出了院子。
唐根生这趟去蓑衣胡同没骑自行车。
刚睡醒。
打算溜达溜达。
至于晚上回来……
也不是非要陪着嫂子林静骑行才可以。
院子门口停了一辆中卡和两个板车。
板爷不知道是哪两位,但都不在车上。
肯定是挽起袖子下场干活了。
不过自己院子里就有阮达,结果唐绍刚搬家愣是不用他。
可见唐绍刚不仅是被院子里所有人不待见。
他自己心里也存着对整个院子里人们的埋怨呢。
唐根生下了台阶,转身欲走。
迎面与唐绍刚撞见。
曾经上班在胡同里遇到还专门下了车子熟络打招呼的本家两人。
此时却视如未见。
唐绍刚眼神一瞥就挪走,越过唐根生看向门口。
唐根生倒是一直看着唐绍刚。
没说话,没主动打招呼。
却也明确的让唐绍刚知道,自己瞧见了他。
没别的。
纯粹当个熟悉的陌生路人而已。
唐绍刚有过对林静的觊觎。
但随后也觊觎过别人。
甚至对后院徐树铭家的媳妇付之于行动来着。
门洞埋伏,借机撞人实则偷偷下手……
唐根生羞于与这类人为伍。
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甚至还不如自己无意之中帮着徐树铭家媳妇骑个轮胎刺激。
陋。
简直陋爆了。
唐根生顺着小路七拐八绕。
南锣鼓巷这一片小胡同很碎很多。
但唐根生从黑芝麻胡同到蓑衣胡同这个范围里,算是让他彻底搞明白了。
闭着眼也走不丢的那种。
……
市局三楼。
兼着刑侦大队队长的郑局办公室内。
郑成发神色凝重的挂掉电话。
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他并没有过多的思考案子。
而是就这么一上午,接连接到四个来电。
都是同一件事情。
让一贯稳如泰山的郑阎罗也不免感慨一声。
棘手。
真他嬢棘手。
郑成发叹了一声。
起身去门口脸盆架旁拎起暖壶,回到桌边给自己桌上的白瓷茶杯里续上水。
暖壶倒了一点水,杯子就满了。
不是茶杯太小,而是茶叶放的太多,太浓。
从凌晨到现在,郑成发一觉没睡。
全赖半茶杯的浓茶顶着。
郑成发放下暖壶,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滚烫的茶水和原有的凉茶勾兑,依稀有点烫嘴。
他含了一口茶,任由热浪刺激口腔和舌苔。
眉头却也渐渐松了一些。
放下茶杯,拿起话筒。
摇了个内部号。
“我是郑成发,通知龙飞过来我办公室。”
挂掉电话。
郑成发下意识揉了揉太阳穴,扭头看向窗外。
又要保护对方的人身安全,又不能限制对方的人身自由。
还不能让对方觉得被刻意保护……
这他嬢都是什么事儿啊。
自己身边都是糙汉子,大老爷们。
冲锋陷阵、审讯逼供他和麾下的老伙计、小同志们都不怕。
死都不怕。
但是对这种精细活。
是真他嬢的觉得棘手。
刺猬似的,无从下嘴。
有力无处使。
龙飞小跑着窜来三楼。
敲门,喊报告。
进屋后,站在桌前,身体绷的笔直英挺。
距离转业前的精英兵王,就差一个稍息立正了。
郑成发上下打量自己这个学生。
任务失败的沮丧虽然没有一扫而空,但也基本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眼眸里闪过一丝欣慰。
“上一次的专列运输,其实是我们的一次试探。牺牲的同志都是自愿参与这次行动……”
龙飞听着。
怔神。
悲哀。
迷茫。
迟疑。
最后是振奋和果决。
“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出岔子,一定不会!”
“好。我相信你。不过,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