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绍刚在工作这片战场上折战沉沙。
他连夜捅了娄子,被厂领导当做公器私用的典型批评教育。
副科长的职务也被摘掉了。
虽然级别还在,可实权副科长和闲职副科长能是一样的吗?
或许是心理因素,这几日唐绍刚看谁都像是在嘲笑他。
说什么话,无论是公事公办,还是假意安慰,在他看来都是暗戳戳的嘲讽。
颇有些草木皆兵、风声鹤唳的敏感。
下班回到家。
面对的是四合院里皮笑肉不笑的招呼,街坊邻居的慢待,甚至是几乎不避人的冷嘲热讽。
是啊。
谁让他唐绍刚心里没点数,想要‘霸占’新寡林静呢。
仅凭区区60块钱就想要抱得美人归。
想用借钱这件事威逼要挟林静从了他……
是何其的腌臜,何其的无耻。
人性是很卑劣的。
在你扶摇直上,乘风破浪时,身边都是友善之人,良善的面孔。
在你遭逢劫难,落魄低迷时,身边那些所谓良善,便都成了魑魅魍魉。
以你想象不到的恶俗方式,诋毁你的一切言行举止。
唐绍刚在短短一周之内,便感受到了世态炎凉,品尝到了那句谚语: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他栽了。
街道办通知他休息日下午不要出去。
一大爷那瑛宁专程来告诉他,休息日下午要开一次全院大会。
之所以选在休息日。
之所以挑选的时间是下午。
连工作周期与常人不同的前院唐根生都考虑到了。
真是……
墙倒众人推。
唐绍刚明白,自己的二大爷身份,估计就要折在下一个休息日了。
唐绍刚心情低落,自个儿在家里多喝了两杯。
这一回,对门邻居没再过来安慰。
趋炎附势的徐树铭几乎是后院第一位当面坦露丑恶嘴脸的人。
比之起码还保持了表面平淡如常的婆娘楚秀娟还不如。
越加衬托出楚秀娟的优秀。
徐树铭配不上他家那口子。
唐绍刚两杯酒下肚,酒壮怂人胆,却也只敢憋在自个儿屋里YY。
他突然很钦佩自己的眼神。
一整个大院里,他先是看上了楚秀娟,俗话说一白遮千丑,楚秀娟有种病态的皮肤。
白得透亮那种。
唐绍刚仔细想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对她有那种意思的呢?
好像是夏天那会儿,第一次趁她就着搓衣板浆洗衣服时,透过领口看到了隐约的一抹春光。
随即又被白藕似的手臂加深了感觉。
而林静……
大概是忘记哪一晚,林静从穿堂和唐绍刚擦肩而过。
面犯桃花,脸带春色。
林静的那擦肩而过的风情,荡起了唐绍刚一颗老心房。
唐根生初摘嫂子不久,恋与爱的腐臭味一直在心有所属的女子身上洋溢。
有爱的女人会自然而然精神焕发。
女为悦己者容。
唐绍刚遇见的,只是残存的一点余韵,却依然春心袅袅,余韵绕梁而不绝。
最终,也正是因为他跑偏的心思和嫉恨之心,连番招惹了唐根生。
成了当下这番境遇。
当然了。
因果报应只是冥冥之中。
唐根生做了,但不招摇。
车祸只是意外。
意外导致唐绍刚爆雷。
弹簧厂为了降低影响,挑挑拣拣把唐绍刚当做背锅侠拿出来做做样子。
也仅此而已。
与唐根生何干。
与林静何干。
唐绍刚打了个酒嗝,出门。
用酒当晚饭,空腹饮酒容易醉。
过中院,进穿堂,唐绍刚脚步就有了些踉跄。
从穿堂出来,抬头便看到唐根生推着二八大杠穿过垂花门的背影。
唐绍刚扶着墙角迈下第二级台阶。
站在穿堂的前出厦外沿儿,脖子往右边转。
院门北边半扇关着,南边却大开。
冬季天黑的快,此刻虽然才六点多,可已经全黑了下来。
院子里还有灯光撒出。
唐根生一个单身,此刻明显是去上工了。
他工作周期跟普通工人不同,一走便是两天。
院子能不上锁?
竟然还开着灯。
必然是里面有人……
会是谁呢?
唐绍刚想着这些的时候,他自己也已经绕过影壁墙,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