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火车站。
唐根生捏了捏烟的屁股,将它一张红脸消灭在股掌之间。
小半根华子捏在手心里。
从裤兜掏出有三朵云彩的双华表天安门图案的烟盒,将烟屁股重新塞回烟盒的缝儿里。
用烟的棍儿,填烟盒的缝儿。
这种事儿,唐根生最擅长了。
今日值班的是刘学军师傅、孙雪峰以及王璇。
祝刚烈同志主动留下帮忙。
他其实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明明是帮忙,却非要说学习。
大家伙都很满意。
不过第一个出盛京车站的人选,还是被唐老大占了先机。
他戴上栽绒帽,套上绒皮手套,穿上棉大衣,大踏步踩着石板地砖出了盛京火车站。
环顾一周,没瞧见177高的美丽身影。
唐根生并不意外。
自己要参加国宴,要调岗一段时间。
唐根生自己都不知道要多久,何况艾米诺娃。
她是有点恋爱脑,可又不傻。
两人之间的感情,唐根生很笃定。
可也明白,并不具备电视剧那种日思夜想,天天来车站等着的可能性。
艾米诺娃培训结束了吧?
正式上岗了吗?
时间,自由吗?
那个……单位分房的名额,给了吗?
最后这一条,最重要。
它关乎着唐根生接下来的身体健康和生活幸福指数。
坐公交,要过站再走回去。
直接走,距离也并不太近。
不过也有可能在中途遇到人力交通工具。
所以唐根生选择步行。
朝着盛京报社的方向漫步而去。
……
“艾米,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盛京报社二楼。
西北角落有个中年大姐站起身,隔着半米高的杂志、废稿和报纸墙喊道。
“哎,来啦,来啦。”
‘墙壁’另一面,有个几乎是埋在里面的声音闷闷的回应。
又半分多钟。
大姐穿好了深棕色的呢子大衣,裹上了恨不得把鼻子都掩埋进去的围脖,戴着内衬是貂绒的线帽。
笨拙的转了半圈,没看到艾米诺娃。
一手按在桌上,半个身子探过去,另一只手用力拍打那堵废稿报纸堆砌的墙。
“先吃饭,先吃饭,都要饿死啦。吃完再忙!”
“哦,哦,这就好,马上了。”
短短一周的时间,艾米诺娃的种花语已经说的很溜了。
起码舌头打起弯儿来,很驾轻就熟。
墙堆里站起来一位姑娘。
亭亭玉立,异域风情。
搁在50年后,绝对是风靡万千少男少女的绝色佳人。
而现在么……
估计也就唐根生这样的男人才会欣赏。
大高个,两条腿跟筷子似的,看着就不牢稳。
而且身体也忒瘦,不够圆润不说,一瞧就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主儿。
干家务估计不是一把好手,倒像是一根废柴。
何况还浓眉大眼的,脸蛋也不是最耐看最时髦的圆盘形。
这说明什么?
没有福相。
没福气的女人,哪怕是毛熊国过来的,也无人问津。
盛京报社很多老同志都很好奇。
究竟是瞎眼到什么程度的男同志,才会看上这个傻大个姑娘?
只是艾米诺娃培训结束这几天,都没机会瞧见她男朋友过来接送她。
知道她确实有男朋友,而且还是为了男朋友才决定留在国内工作……
不过也不好主动询问。
女同志怕戳破艾米诺娃的谎言,让她难堪。
虽然她长得不咋滴,又瘦又高,可性格真不错,是个虽‘丑’但很善良真诚的好姑娘。
可惜了了。
男同志就更不敢问了。
万一被误会,觉得自己对她有意思可咋办?
最高的运输班小李,也比她矮半头呢。
娶回去哪还有一家之主的气概!
一时间,艾米诺娃倒成了整个报社打死都不能沾染的女修罗。
要是唐根生知道,必然要乐死。
难道是艾米诺娃身材太高挑,他们才看不到姑娘的容貌多么惊艳吗?
审美还没稳定,都顾不得疲劳,就直接瞎了?
搞笑。
“师父,我好啦。”
艾米诺娃从工位上蹦出来,来到陈庆霞两步距离。
这是最终分给她的师父。
手把手带她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