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我想看新小人书,行吗?”
锅盖头扒着桌沿儿,眼巴巴的望着唐根生,眼眸清澈,透露着可可爱爱的愚蠢。
“这些都看完了呀?”
唐根生扭过头,视线越过锅盖头的头顶,看向卡座书架的第三层,也是真正开放式摆着书本的最下一层。
里面十几本小人书确实都有被翻过的痕迹。
“嗯嗯,都看好几遍了呢,叔,还有新的吗?”
面对大漂亮家的小可爱,唐根生怎么忍心说出拒绝的词。
“你去看看你妈妈收拾好了没,叔给你变个戏法,等你和妈妈一起进屋,就看到新小人书了……”
小短腿捣腾的很快,立马就跑出去了。
锅盖头的愚蠢不是装的。
毕竟他是个儿子,不是孙子。
十一块钱买的小人书有多少?
肯定不止区区二十本。
唐根生起身,掀起卡座盖,从里面翻出了一个裹的板板正正的油纸包。
又拿出其中的一小半。
同样是二十本。
多看看八路军打鬼子。
看看儿童团是怎么用霸霸雷欺负小日本鬼子的。
单纯足矣,愚蠢还是尽可能缓慢褪去。
唐根生继续伏案执笔。
唰唰唰,唰唰唰~
屋子里只留下笔尖摩擦信纸的声音。
林静没有那么快起床。
唐根生估计她起码也得半个钟头才能过来。
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唐根生来不及去废品收购站找马老蔫,也只能当做碎片时间,搞点汉译工作。
《自由之路》快要收尾了。
唐根生给自己立下一个Flag。
等这趟下工,就把汉译稿给五叔送过去。
又写了半个大章节。
唐根生停下手中笔,甩了甩发酸的手腕关节。
抬头看向窗外,锅盖头出去时拉开的门缝依旧是刚才的样子。
左等,右等。
嫂子林静的身影一直都没过来。
难道是早晨太激动,搞太过火了?
可是,只听过累坏的牛,没听过有耕坏的地呀?
大概、也许、或者、应该……
不至于玩坏了才是。
缓两口气的事儿,咋还就爬不起来了?
莫不是太羞涩,臊的慌,以致于不好意思过来这边了吧?
唐根生思索了片刻,起身来到外间屋。
出门时,身形顿了顿,从西墙木条挂钩上拿了外套。
边走边穿,快步出了西跨院门。
还没走出穿堂,就听到西厢房有争吵声传出。
来到中院,透过窗户还看到了一大爷和前院东厢房魏家嫂子。
嗯,魏家嫂子也可以被喊作三大妈。
“这是怎么了?”
唐根生推门而入,话音跟着身子一同进了屋。
嫂子林静依旧是黑毛衣,深蓝色布裤,怀里搂着锅盖头,将凹凸有致遮挡住。
她坐在板凳上,眼眸冷冷的盯着刘利昆,抿着唇不作声。
放置桌子的位置空了。
八仙桌被掀翻在地,茶杯和茶壶摔了满地都是。
唐根生感觉自己脚踩了个硬物,挪开了一点,低头。
看到是茶壶耳朵的一部分。
不过日子了?
唐根生心头一紧。
紧张和欢喜交替滋生,比拼的意味儿很明显,像是要在唐根生脑子里化作DNA序列柱似的。
欢喜的自然是嫂子林静有可能离婚。
紧张的,也是嫂子林静有可能离婚。
一大爷回头看到了唐根生,朝着左边努了努嘴。
魏家嫂子叹了口气,走到林静身边摸了摸锅盖头的脑袋。
“利昆哥,这是咋了?”
唐根生看向刘利昆问道。
刘利昆没上工,这个点回了家,还掀翻了桌子,砸了好几个盘子……
唐根生先入为主,绝对不信这种暴戾事情会是嫂子林静做的。
再说了,她早晨被自己折腾的那么厉害,哪有那个力气呀。
被喂的饱饱的,更不可能会存了那种摔、打、砸的心情。
必然是刘利昆无疑。
如果不是当着外人,唐根生甚至都不想喊‘哥’。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唐根生都是一个护犊子的真男人。
这一点,根本不需要怀疑。
刘利昆抬头。
有种目眦欲裂的疯狂和阴狠。
他看向唐根生,咧开嘴想要吼,就在唐根生心头咣当一下,脸色即将绷不住要变的前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