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去吃,还是在这边吃?”
唐根生转回头,继续摆弄炉子上的大铁锅。
除非刘利昆他们又聚集那群狐朋狗友喝大酒,一般晚上这顿饭,林静和锅盖头不会在唐根生这里吃。
避嫌,也是真不方便。
做样子也得认真仔细,太敷衍不行。
这个院子里的人素质层次都不算低,把他们当傻子的,本身才是真傻子。
“怎么,刚刚那样了人家,这会儿连饭都舍不得?”
“想吃米饭,还是馒头?”
唐根生举了举炒勺,笑着问。
林静站在脸盆架旁,定定的望着唐根生出神,四十多秒后,才喃喃出声。
“如果能早一点先遇到你该多好。”
林静说的很轻,话音出口便自清醒,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转头看向窗口柜子。
唐根生耳聪目明,却是听清楚了。
只是他还以为林静是遗憾没能把自己完完整整交给他,现在不仅不完整,还带了个孩子。
倒也不是很在意。
既然在这个时间段遇到,之前的便都是过往云烟。
上辈子他找个第一次都不知真假,更在意的是跟了他之后的态度和表现。
何况……
如果林静清白小姑娘,唐根生或许拿下的时候,还要再三斟酌呢。
别问,问就是一片森林和一棵树的理论。
“刘利昆现在天天不着家,大概你哥也是一样吧。”
唐根生摇头。
“他们家的事儿,我懒得管。”
“别不管我们娘俩就行。”
“管,你们我肯定管,管你一辈子。”
“如果……”
林静有些许冲动,但话到嘴边又顿住。
“如果什么?”
唐根生抬头,问道。
“没,没什么,你做个不辣的菜呀,我去喊家明过来。”
女人的隐藏属性是小粘人。
尤其是被通透之后。
那股粘人的劲儿蹭蹭往上涨,而且特他么经久不衰。
估计好些天都降不下去。
林静身影从外间屋窗前悠然划过,唐根生默默叹了口气。
倒不是不喜欢,只是吧……
想到上午下工那会儿,李苗苗那副神情和藏头露尾的话。
唐根生就难免头大。
与他而言,有时候头大是一种骄傲,这时候头大,纯粹就是名为纠结的APP上了线。
……
公主坟环岛以西,被这里的人们亲切的称呼‘新京城’,这条笔直向西的道路,刚刚搬到这里的小孩子们习惯叫解放军大道。
李苗苗骑着二六斜梁自行车绕过公主坟环岛,来到西南角,回到京城西隅最深邃最漂亮的营房大院。
与空司1号院遥遥相望,因为威严厚重的主楼有着墨绿色琉璃瓦的中式大屋顶,飞檐斗拱以及黄色的外墙皮。
这个大院,又被叫做海军黄庙。
李苗苗便住在这里。
自行车驶进寂静的东南门,李苗苗对绿色的岗亭和岗亭前站岗值哨的战士视若无睹。
不仅是她,包括刚从院里涌出来的十来个半大孩子也像是看不到对方似的。
对于普通的京城老百姓,值岗哨兵代表着军队,是威武之师的代表,有着天然的肃杀和震慑。
对于这群生活在大院里,天天都能看到的孩子,却很是稀松平常。
其实阶级矛盾一直存在,只是或大或小,或彰显突出,或低调隐藏。
李苗苗在孩子堆里多看了两眼。
她有个在七一小学读书的弟弟,跟这群孩子差不多大小,下意识想要看看里面有没有他。
没见着弟弟,也就没有停车,径直骑了过去。
先回家,拿饭票和澡票,澡堂子泡个澡再顺便去食堂打饭。
李苗苗每一次下工回来都是如此。
自行车驶在干净空旷的柏油路上,一边是宽敞的操场,另一边是年初才建起来的通廊式办公楼。
路过5号和6号楼之间时,李苗苗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两栋红砖楼中间的平房。
那是海军杂志社和出版社的所在地。
李苗苗妈妈是个文人,平日里多有投稿,但凡是海军杂志社的稿费,都会自动成为她的私房钱。
恰好这时,李苗苗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赶紧停下车子,惊喜的喊话。
“爸!你怎么回来啦?”
从杂志社里出来的正是李苗苗的父亲张东禄。
时任魔都报社副主编,长脸,高鼻梁,戴眼镜,便是面无情绪流露也有一股子威严。
他听到二女儿的声音像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