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锣鼓巷的主街上有几家小吃铺子,唐根生逛了一圈,最后选了离黑芝麻胡同最近的摊子。
后圆恩寺胡同圆恩寺影剧院门口。
今儿早吃老京城最受欢迎的早饭。
卤煮火烧。
摊主姓陈,但不是小肠陈家的陈。
摊位等候的还有两位客人。
唐根生刚排上队,后面又陆续排了四五米的长蛇阵。
有抄着手的五旬老汉,也有三十来岁穿将校呢的中年,形形色色,都规规矩矩排队等着。
瞧这架势,唐根生心下大定。
好不好吃,看排队长龙。
这玩意儿骗不了人。
火烧切井字刀,豆腐切三角,小肠、肺头剁小块,从锅里舀一勺老汤往碗里一浇,再来点蒜泥、辣椒油、豆腐乳和韭菜花……
热腾腾的一大碗摆面前,搭配寒冬初晨的冷风,便是一道人间美味。
地道的老京城人几乎没有不喜欢吃卤煮火烧的。
这物什是京城土生土长的小吃美食,比京剧都来的地道。
最初是来自宫廷的‘苏造肉’,打乾隆去南方微服私访时,从大臣陈元龙府上带回的御厨张东官所创。
乾隆喜欢厚味食物,张东官便投其所好对‘五花肉’进行了创新做法。
后来秘方到了民间,又经小肠陈之手,将五花肉改成了猪头肉,再变成猪下水,更适合老百姓消费。
昂贵高端的‘苏造肉’便成了现如今的卤煮火烧。
这道小吃很受老百姓喜爱,还曾入了《燕都小食品杂咏》。
苏造肥鲜饱志馋,火烧汤渍肉来嵌。
纵然饕餮人称腻,一脔膏油已满衫。
说的就是卤煮火烧。
唐根生一顿风卷残云,吃了个肚皮溜圆儿。
从兜里掏出一根牙签,打着饱嗝剔着牙,溜溜达达绕了个大弯儿,才回了自个儿的院子。
迎面遇着了刘利昆和张康来。
刘利昆前面推着车,张康来正拎着自行车后屁股过门槛。
两人配合默契,有说有笑。
“利昆哥,早啊~”
“咦,大哥,你昨晚没回家吗?”
唐根生态度自然轻松,笑着跟二人打招呼。
“吃了吗根生?”
“吃了,在影剧院门口那摊子吃了碗卤煮火烧,嗐,瞧这闹得,我也不知道大哥没回去,早知道在家做早饭了……”
张康来脸色有点尴尬,有些着急的解释:
“昨天喝的有点多,什么时候醉的也不知道,再一睁眼这天都亮了。”
“你哥在我家吃了,当厨师的做饭就是工作,难得休息肯定少做一顿是一顿,是吧?”
“嘿嘿,要不说还得是利昆哥你厉害呢,一眼就瞧出我来了……”
唐根生让开了些,看着刘利昆蹬车启动,大哥张康来追了两步跳上后座。
骑在后座上,双手很自然的掐在刘利昆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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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根生打了个冷战。
浑身的汗毛都清醒了。
过垂花门,刚来到前院。
唐根生便瞧见自家月亮门由内而外走出一个小锅盖头。
小家伙噘着嘴,隐隐还红了眼眶。
挨打了,过来找叔叔告状?
应该不至于,没到那儿份儿上呢还。
是想要过来看小人书,没瞧见人失望了?
这倒是有可能。
“刘婶儿,收拾碗筷啊。”
“婶子早啊,东来哥上班去了吗?”
唐根生跟前院的邻居熟络的打着招呼。
锅盖头已经走上穿堂台阶了,闻着声儿猛回头,眼睛亮亮晶晶。
“家明,吃早饭了吗?”
唐根生不问还好,一问这话,锅盖头嘴角就憋不住了。
眼瞅着就要裂开嘴,一副即将嚎啕大哭的架势摆出来了。
“别哭,过来,过来,这是咋了?”
唐根生朝着锅盖头摆手,但也没停下拐到月亮门的脚步。
锅盖头没哭出声,但跟着唐根生进屋后,又间歇性的抽泣。
“叔,烤,烤地瓜被爸,爸和,和睡在家,在家里的叔叔吃光,光了……”
“吃光了呀,让妈妈再给你烤好不好?”
“可是,可是,我家烤的地瓜,没有你的好吃。”
锅盖头倒是不傻。
没有经过迭代开发的普通地瓜,能跟蜜薯相提并论吗?
“那,家明的妈妈有没有吃到叔叔家的地瓜呀?”
“妈妈吃了一口,我接了,可,可没吃够……”
昨个儿唐根生烤了五根沙土蜜薯,还没烤熟,林静就跟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