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未见,君子当慎行。
显然,王涳已经知道今夜里发生的事。
这是在警示他,还没有到高兴的时候,不仅如此,还有凶险暗藏,让他小心谨慎,还有……斩断遗患!
这些高人,真是讨厌。
有事不明着说,非得要让人猜。
春诵翻了个白眼:“要谢你自己去谢,先生还说了,让你最近有暇,尽快去一趟书院,说是怀瑾先生要到了。”
顾安疑惑:“怀瑾先生?”
春诵撇嘴鄙视道:“顾瑜,顾怀瑾,前宰辅横滔先生唯一在世的弟子,”
“连这都不知道,真不知道先生到底看中了你什么?”
他愤愤不平。
怀瑾先生那是什么人物?
虽说当年只是顾横滔的一个书童,却是唯一得到过顾横滔儒学真传的人。
如今天下都将其当成顾横滔唯一弟子。
顾横滔是谁?
只差半步便成圣的人物!
纵然这天下给他头上栽了许多罪名。
但在读书人心里,这就是圣人!
圣人弟子,岂是一般?
如此人物,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要来朔邑。
怀瑾先生要来西州为阴家老太君拜寿,倒没有隐瞒行踪,很多人都知道,也不觉奇怪。
毕竟阴老太君曾对那个人有恩。
但突然转到来朔邑,却出乎不少人意料。
顾瑜手握顾横滔当年的文道传承,其一言一行,天下瞩目。
莫说西州边远之地,连京城的达官贵人,甚至天子都有关注。
这样的人到来,也不知引得多少人激动,各显神通,只求得到一个面见怀瑾先生的机会。
水石先生不说趁此良机,广设经筵,遍邀名士。
也没必要特地来通知这顾六这小子吧?
他何德何能?
春诵虽然不知其中究竟,却知道顾六这小子肯定又要得天大好处了。
哪怕只是能当面拜见那位怀瑾先生,也是读书人毕生幸事。
这样的机会,水石先生为什么要给他?
这小子虽有些歪才,可还不是书院弟子!
春诵咬着牙,不停地腹诽着顾安。
其实他知道顾安才情不凡,书院里恐怕只有寥寥几人能及,受院里先生器重,也在情理之中。
就是心里不忿,或者说是嫉妒。
所以每回见到顾安,都横眉毛竖眼睛。
无他,念头不通达!
就算不用镜子照,顾安也多少能猜出他的心思。
闻言一笑:“行,我知道了。”
王涳没有说让他具体什么时间去,本身也是一种提醒。
现在还不是他“闲暇”的时候。
“我走了。”
春诵见他沉默不语,也不想再待在这里,看着这张令人不爽的脸。
生硬地说了一句,甩着大袖就离开了。
一旁形影不离般跟着顾安的白楼子磨了磨森白的牙板:“这小东西,好生不知礼,也就是六郎你大度,”
“要是俺,就算不打掉他半条命,也得让他掉几颗牙”
“稚子心性,不必苛求。”
顾安笑着说了一句,神色便淡了下来,目中闪过几丝寒光:
“唤白教头过来。”
为了便于白六六统领、操练这几百军兵,顾安给他安了个总教头的头衔。
大庸并没有教头的官职,所以也不算是私授官职。
不多时,白六六便来了。
“白大叔,可曾安排好那三十一位兄弟的后事?”
这一战,损失了三十一个人。
一支多是由山中猎户组成,操练不足两月的所谓军队。
以寡敌众,战胜三倍于己的敌人。
只损失了三十一人。
传出去,是足以令人震骇的奇闻。
但对顾安和白屋庄来说,却是难以接受的。
毕竟这都是各村自己的儿郎。
白六六也有些脸色不好:“都安排好,雄海伯亲自带着抚恤银子,逐一拜访各家。”
刚刚得了一笔横财,这点银子顾安自然不会省。
雄海伯在这一带威望极高,有他在,更不会出什么事。
其实顾安的这一番安排在众人看来,是没有必要的。
当兵吃粮,怎么吃?
把头揣在裤腰带上吃。
脑袋随时会掉。
这是共识。
是天经地义。
没有谁会因为当兵丢了性命怪他。
顾安也不是怕谁怪自己,只是为一己心安罢了。
其实若有钱给每人配备甲兵,这一次伤亡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