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说要干什么?”
“练兵?”
“这是啥说法?”
白雄海和顾安坐在一株挂满霜雪的大树下。
听完顾安的话,本就有些浑浊的眼睛,更加浑浊不清了。
顾安挠挠头:“哎,就是把庄里的青壮纠结一下,平日里没事,就去操练操练,就跟军队一样。”
“啥!?”
白雄海一惊站了起来,看了看左右,低声道:“你想造反?!”
他别的没怎么听懂,却听懂了“军队”这两个字。
什么人能有军队操练?
除了朝廷,不就是那些造反的祸害?
大庸治下,贱民苦是苦了些,可也在高压统治下当惯了顺民。
心里对造反的印象就是祸害。
没等顾安说话,便满是紧张,苦口婆心地劝道:
“六儿啊,杀人越货,咱都能干,只要是为了庄里好,”
“但这个可是诛连九族的买卖,一个不好,别说白屋庄”,
“这方圆百里的村子可都得被咱们连累了,”
“咱可千万不能干,想都不能想啊!”
顾安拉着他坐下,满头黑线道:“雄海伯,你想什么呢?”
“就凭咱们白屋村这百来户老少爷们,还造反?”
白雄海面色一变:“不许说!”
“以后不许提这两个字!”
这不是你自己提的吗……
白雄海这时松了口气,却还是有些不放心:“真不是干那勾当?”
“不是……”
顾安无奈:“我是觉得最近不是很太平,庄里现在的日子也好过些了,用不着天天出去谋生,”
“这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操练操练,一来未雨绸缪,将来有什么事,也有个抵挡的本事,”
“二来也省得庄里的青壮闲下来生事。”
其实他原本是为了安抚白雄海,急中生智,才想了这么个借口。
不过,自己说着说着,却都觉得有道理。
正好自己手头有不少用不上的武道功法,还刚刚得了部《平金策》。
这是辛稼轩的一生心血,若是令其在自己手里就此蒙尘,未免可惜。
另外,在庄外白六六说的那一番话也令顾安有些隐忧。
风云聚会之时,朔邑三教九流的人越来越多。
庄里的人要是哪天不小心招惹上哪个,也一点都不出奇。
白雄海不知道其他,但他显然也知道最近朔邑的不平静,想到了这点。
咂摸了下:“你说的倒也是这么个理儿,行,那回头我去和庄里几个老人商量商量,”
“最近有些人家的孩子,确实是有点飘了,”
“从书院那里挣了不少银子,家里好不容易攒下些积蓄,”
“前些日子就有几个小兔崽子竟敢偷着家里银子,到城里洒金街那销金窟去了。”
“……”
顾安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这才吃了几天饱饭啊?
“你要是真想自己去找那头畜生,可千万小心些,”
“成不成的先不说,别露了痕迹。”
白雄海又盯着他嘱咐道。
显然早就看穿了顾安的把戏。
顾安嘿嘿一笑:“我晓得的。”
白雄海站起身:
“那我就先走了,你让三娘七娘今夜先准备些吃食,明日我让人来给你修房子。”
顾安连忙送他和白六六出篱笆院:“好,谢谢雄海伯,白大叔,慢走。”
将二人送走,回到篱笆院,便和老三老七说了这事。
两人便急了起来,因为刚回来,家中什么都没有。
连忙催促顾安去庄子里借些柴米油盐、蔬菜肉食。
顾安本想再去城里一趟直接采购一些。
却被顾三姝责怪了几句,说他不会过日子。
只好顺着她的意,去庄子里找人家借去了。
好在他的面子现在在白屋庄很好使,没费什么功夫便借了东西回来。
有其他人家听说了,还接二连三地自发地送东西上门。
这家一只山雉,那家一块油。
有的把家里的锅碗瓢盆都送了过来。
一时间,顾安这两间破土胚房,倒成子庄里最热闹的地方。
接下来的日子,顾安过得既忙碌,又充实,还很自在。
庄里的人知道他要修房子,基本上有空闲的都来了。
老少爷们,三姑六婆。
能干活的来,不能干活的也来。
修房子的,做饭的,唠嗑的,小孩撒欢的……
闹得顾安都差点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