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激动地否定着。
王纨的为人,他们每一个都很清楚,绝对不可能会信口开河。
这事恐怕是真的。
但是他们仍要如此,似乎只要他们拒绝承认,事实就不会存在一样。
“行了!”
最后还是王烈张口,喝阻了这一闹剧。
“纨儿,到底怎么回事?你如何得知?”
王纨道:“父亲,顾六方才来过了。”
王烈一听,便想起自己女儿身边有个小丫鬟,是顾六的亲妹妹。
想来是顾六来探望妹妹,提起了这事,倒是不足为奇。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可思议:“你确定你身边的那个小丫头没有说错?”
王纨道:“七七心思单纯,不过也不是个傻姑娘,尤其是事关他那个哥哥,该说的不该说的,她心中都跟明镜似的,”
“既然主动跟我提到了,那就必定是顾六有意让她说的。”
王烈闻言顿时明白了。
这是顾六那小子在为自己张目,提升自己的份量呢。
早知道这小子没那么简单,这种一步算三步的心思,还是令他意外。
“哼!”
王烈此时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顿时面现怒气,对着厅中众人骂道:
“你们这些没出息的东西!”
“不过区区一些资源,你们也值当如此兴师动众?”
“你们房里那些不成器的东西,平日里的吃穿用度,又哪里比这些资源少了?”
“怎么?都不想过了?要逼老夫让位?”
“我今日就明白告诉你们!”
“顾贤侄那是老夫的挚爱亲侄!”
“也就是你们的晚辈!”
“一个个的,没点做长辈的样,居然还盯上了晚辈嘴里的食儿!”
“你们都是狗啊!”
众人一时被他劈头盖脸一顿狂喷,都喷懵了。
等回过神来,心中纷纷暗暗唾骂。
老不羞!
臭不要脸!
入你娘……呸!不行,他娘也是俺娘……
王纨低着头,风情流露红唇微微抽动。
她也实在是没脸看自己父亲……
“行了,家里一大摊事,你们一个个的都不用理会了?都散了吧。”
王烈一旦做了决定,其他人还真是不敢忤逆他。
加上王纨带来的消息也着实让他们震惊。
其实他们什么都清楚。
也知道书院为顾六出头压下肉肆的事。
不过只是认为书院是为了自己的脸面和立场,才如此施为,不可能只是为了一个贱户子。
大家都是场面上混的,谁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
可若是那顾六连经帖都能拿到,那就不同了。
名士讲经,可绝对不仅仅是听名士讲一讲经义而已。
儒门经义,都藏有儒门的“道理”。
什么是道理?
不是是非曲直。
而是大道,是天理!
能亲耳听儒门名士讲说道理,就等于接受了一次天地的洗礼。
有种种不可思议的好处。
甚至曾有人在听过大儒讲经后,直接脱胎换骨,从平平无奇的平庸凡俗,变成人人争抢的绝世天骄。
再不济,也是一次易筋伐髓、明心开智的机会。
传说中,道门佛门中的真人大德,都有类似的神通。
这让人怎么能不抢破脑袋?
更何况,传言在这次讲经中,那水石先生王涳,很有可能会在听讲的人中,挑选一位成为门下弟子。
那九张经帖,是水石先生亲笔手抄的这次要讲的经义。
既是这次听讲的入场资格,也是一张考卷。
连那些高品门第,都在全力抢夺。
他们西州这些豪强世家,也是联合起来,才生生抢下了四张。
这样珍贵的东西,一个贱户子竟然能得到。
这意味着什么,在场的人还没有蠢到连这都琢磨不出的程度。
除了水石先生授意外,没有任何可能。
若是其他人,故意让一个贱籍中人去听他讲经,那是赤果果的羞辱。
可若说水石先生有收其为徒之念,那也不可能。
大庸四等民,良庶贱奴。
庶、贱、奴三等为下民。
三教皆有真法。
道佛真法,传以机缘根骨。
儒门真法,不传下民。
这不是儒门自己的规矩,是大庸开国之君所定下的铁律。
所以没有人认为顾六能成为水石先生弟子。
但就算如此,顾六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