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宣明殿、广明殿的兄弟几个,终归不是刘荣一母同胞的兄弟手足。
真到了要命的关头,刘荣能指望的,终究还是两个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过去,刘荣能指望的,只有老二刘德;
看今天这状况,刘荣往后,当也能稍指望指望另一个弟弟了……
“学得不错。”
大大方方为弟弟的努力作出肯定,也不忘对二弟刘德夸上一句‘教得好’,刘荣便将话头接回。
却是没再拿已经死去的晁错说事儿,而是自然的将话题拉入正轨。
“田叔为内史,关中堆积的政务,便能尽快得到处理。”
“——父皇也已经透了口风:待堆积政务处理完,田叔要做的第一件大事,便是稳定关中的粮价。”
“再怎么说,我汉家去年也打了一场大仗,耗费了不少粮草。”
“如果朝堂不出手,关中的粮价,怕是要自太宗孝文皇帝十一年后——时隔十五年,再次达到逾百钱每石。”
“父皇能接受的极限,是粮价被压在每石八十钱以内。”
“届时,我也要在田内史左右,佐粮价平抑事……”
听刘荣说起正事,兄弟众人自也是下意识坐直了身,原本轻松平和的面容,也悄然带上了些许严肃。
——与后世的许多朝代,太子只能‘观看学习’,却很少能上手实践所不同:汉家的储君,从住进太子宫的那一天开始,便是要开始试着实践的。
名义上的‘佐治’捞名望也好,实际意义上的实践学习也罢,总归是要撸起袖子下场,做出点拿得出手的成绩。
孝惠皇帝为储君时,做出的最有含金量的‘成绩’,便是被世人尊称为‘商山四皓’的四位老翁,寸步不离的跟在了太子刘盈身后;
当今天子启为储,则是遥控晁错推出《削藩策》,并从太子监国开始,便大力推动汉家的马政。
——先帝在位二十三年,除去卧榻的后四年,掌权的前十九年,在北墙附近兴建了九处马苑;
而从先帝十九年至今,短短七年的时间里,汉家便在曾经的监国太子、如今的天子启治理下,即将于今年开春,拥有第三十一处马苑。
先帝掌权十九年,建了九处马苑;
天子启掌权七年,建了二十二处。
很显然:汉家在先帝那二十来年的治理下,已经基本完成了原始资本积累。
而天子启这一朝的任务,就是尽可能地将先帝省吃俭用,甚至是从饭食、衣物里抠出来的钱,变现成可用于汉匈大战的战略物资。
其中最重要的,显然是导致汉家在面对匈奴骑兵集群时,因兵种克制关系,而处于战略劣势的战马奇缺问题。
——先帝掌权近二十年,将汉家从百废待兴的废墟中拉出来,还能有余力兴建九处马苑,已经是在抠砖缝;
当今天子启这二十二处,更是接连两代汉天子省吃俭用,饭都不多吃两口肉、衣服都不多穿两寸拖地,却动辄拨款万万钱,给硬生生用钱砸出来的。
等到了刘荣这一朝,战略准备工作便将接近尾声。
如果没有去年这场吴楚七国之乱,让汉家稍微停止了休养生息苟发育的进度,顺带还消耗了一小部分积累,汉家在天子启这一朝,甚至就已经能彻底完成战略准备了。
而眼下,战略准备基本完成,天子启的身体状况又不很乐观;
汉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又要经历一次政权交接。
在这种时候,最重要的,自然是内部安定。
而内部安定的决定性因素,便是能让绝大多数底层民众,都时刻感到安心的平稳粮价……
“具体的事,我插不上手,顶多也就是供内史差遣,做些力所能及的,再给内史借一借储君太子的虎皮。”
“如果到时候,弟弟们还没有就藩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办这件事。”
看似随口一提的话,却是惹得老四刘余面上,顿时绽放出一朵灿烂的笑容,当即便起身,对刘荣拱手道谢。
老七刘彭祖也不甘落后,大礼道谢之余,也不由暗下感到有些惊奇。
——平抑粮价,这可是唾手可得的名望啊!
相比起得到文人士大夫——甚至是相比起得到军方的认可,民心,都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名望!
尤其此事,还不需要刘荣去做具体决策,自有田叔那老狐狸去头疼!
躺着捞名望——这么大的便宜,刘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愿意让弟弟们也跟着喝汤?
“除去小十还太年幼,大概率要在长安多留几年,剩下的弟弟们,都是要就藩封国,做诸侯王的人了。”
“——带着点名望就国,让子民稍安心些,不至于对新封的藩王畏之如虎,也方便了日后御民治民。”
“再者:到了各自的封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