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晨琳身前,数十道人狼奔豕突,格外地慌乱。
她也不急着追杀,只将手掌按在蹈海柱之上。
炎气缭绕而动,蓦然自巨柱的诸多裂缝出喷涌而出。
尔后,天边一角,水色柔光崩解!
无有水命逆元阵在上方承载阵禁的攻伐,原本如毛毛细雨般的黑纱焰火倏尔旺盛,宛如天河决堤倾泻下来。
天地之间,火幕耀耀。
待得焰光将场中生灵灼烧殆尽,其猝然倒卷,攀附在伏晨琳玲珑身躯之上,织成了一件曳地宫裙!
残焰收起,地上的草木岩石俱是无碍,似是没有被焰火所伤。
而唯独那数十具伏倒在地面的骸骨,诉说着焰光的凛凛之威。
离着流转水幕最近的那一具骸骨隐有玉色,再有十余丈,他便可进到阵中,留得一条性命。
可惜,一步之差,天壤之别。
伏晨琳缓步走到骸骨前,步履变换间显出妖冶身子。
但场中道人半个也不去欣赏,心意门之辈皆怀敬畏之心,而太华山门人则是惧怖、仇恨......
她弯腰翻了翻骸骨边上破碎的山玉,笑着摇摇头,而后摘走了骷髅头,转身便离去。
不远处,数十道人看她露出后背,似是没有一丝防备的痕迹。
可是,这样大的破绽却依然没有引得任何一人出阵相攻。
伏晨琳踏过白骨遍地的战场,开口道,
“打扫战场,把众道人的尸骸送还太华山的诸位道友吧!”
她的手掌中黑炎濯濯,烧炼着两颗玉化的髑髅。
待得髑髅缩小至一掌可握,此女便盘玩起来。
伏晨琳离场,丁静荷也被带下。
而太华山一方则是失了两位开脉,涤身二十有三。
潋滟水幕中,须发杂乱的老道人闭着眼睛,缓缓呼吸着。
待到敌众退去,骸骨被扫到阵前堆砌之时,他蓦地睁眼,目眦欲裂。
“竖子不足与谋!”
噗——
其人周身灵机失稳,在疲累与心伤的连番夹击下,呕出一口鲜血。
周遭道人忙围上去,搀起这位老道人。
“殷道长,身体为重!”
“是啊,真传已经去了,您不能再有闪失了!”
......
登云舰之上,伏晨琳安坐高位。
其人身侧,一盘小巧骷髅头堆成四角椎体,元骏的首级在最高点,用空洞的眼眶注视着下侧伏倒的诸多道人。
黑裙之上,不断有人面撞出,厉声嘶吼,而后又被焰光按下。
她单手支颐,缓声言道,
“此役大胜,四宗若无援手,拿下勾离岛只是时间问题。”
讲到此处,伏晨琳凤目一扫,落在两位谦卑伏身的开脉道人身上。
“柏煜,你携善于法阵的涤身道人前去拔起蹈海柱残余。种下魂仪桩,架设阵禁。”
“霍婉,你动用天明玉鉴,接程万里长老所部,汇报战功,再要些阵器来。”
言罢,她命人抬来丈许高的卷轴,素手一展,勾离岛附近的零星岛屿便呈现在众人面前。
“诸位,我等此番大胜,在太华山勾离岛筑垒扎下根基,可谓在李部与熊部之间打下一根楔子。
“待他处的同道一同发力,则可拿下二部中的一部,啃下一块海域。届时,你我皆可功勋在册!此等关键时刻,若有人掉以轻心,本座当严加惩处!”
伏晨琳话音方落,下边的道人俱是表露决心,士气一时昂扬!
霍婉带着一班精于制器、用器的修道人前去启用天明玉鉴,而她则是凝目在画卷之上,思忖着后续的策略。
“李中仁为元骏之师,若其人心伤失智,舍弃关隘而来此。则可禀报上部,请来蜕凡长老围杀此人。
“如有更多的开脉真传赶来此地,我当龟缩不出......打下半块筑垒,已是一功,绝不可贪功冒进!”
过了半个时辰,霍婉带着十余位道人缓步醒来,面上略显凝重。
伏晨琳将其人神色收在眼底,皱眉言道,
“可是遇着些问题了?”
霍婉跪伏在地,身后一众道人也是哗啦啦跪地。
“禀真传,太华山在此处浸润太深,法域干涉之力极大。加之敌方玉鉴盘亘于天穹,我方玉鉴......”
她张张嘴,没敢说完。
而伏晨琳则接下来下,
“我方玉鉴用不得?”
“正是如此。”
“是灵讯不可用,还是诸般功用俱是被封锁。”
天地如沧海,道人似一粟。
想要在广大天地中准确把握敌我双方修行人的的动向,全靠人力实难为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