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不见天日的监牢之中,幽幽火烛燃起,照亮了一间间狭小囚室。
此处与凡俗的牢狱不同,并没有什么蛇鼠虫蚁,也未曾充斥着腐败恶臭,只是一片整洁而肃静的石室,以法禁分割镇压。
道人在其中吃喝不愁,只是一身道行被法符制住,难以修持,只可整日枯坐。
忽而,顶壁两分,数位着玄色道袍修行人跃入监牢所在之地。
他们目标非常明确,沿着通道向东南方一处小室走去。
“刘道友,警世青钟分器无故鸣响一事,已是被诸位上师勘明,道友你可以出去了!”
为首的鹤发道人笑容亲切和蔼,亲自将石室口的封禁揭开,让盘坐在其中的刘仁有些惊喜。
他忙问道,
“可是卫道友和百枯道友查清了这事?”
鹤发道人到了刘仁身前,在其胸膛正中又是拍下一道法符。
法符散作明光,将束缚刘仁周身灵机的金灿锁链显化了出来,而后鹤发道人持符牌一划,锁链便崩解溃散!
解禁的同时,鹤发道友又清声言道,
“正是如此,百枯堂主、守正道长据理力争,以德服人。蒋堂主深受启发,突然觉察到此前的行径有些不妥,特让贫道来向道友赔礼道歉!”
觉察到禁锢已久的灵机重新在体内流淌,刘仁舒展筋骨,恨不得长啸一声,以宣泄心中快意。
但在此囚室之中如此施为,多少有些不好,他还是放下了这个念头。
见到这位鹤发道人前倨后恭的面孔,他撇撇嘴,腹诽了一句,
“看来这位蒋堂主终是棋差一着,不敌百枯堂主与守正道友啊!什么以德服人,谁信呢?”
当然,鹤发道人此时和和气气,刘仁也没有拂他的颜面。
卫鸿的关系和力量,虽然能救他一回,但并非他能长久借用之物。
小人得志便猖狂,不是很明智的选择。
“上使,我也是冤枉的啊!”
“是啊,贫道亦是被牵扯的,并没有通魔!还请上使明察!”
两人交谈的功夫,附近石室关押的十数位道人俱是被惊动。
他们瞪大着眼睛凑到石室前的铁栏上,不住地诉说着冤情。
“你们若有冤情,诸位同道自会明辨,等着吧!”
与这些道人说话时,鹤发道人全然不客气,完全是另一幅面孔。
他冷哼一声,眼神如刀扫过,吓得场中众人一阵噤声。
“刘兄,刘兄!你是知道我的,我亦是清白之人!”
一位看去六十许的老叟对着刘仁嘶吼,伸出手想要去够他的衣角。
然而距离太过遥远,他碰不着。
这老道的眼眸中满是希冀,他在刘仁进来的时候和他攀谈了几句,自以为还算是有些交情。
兴许这时能派上用场呢?
鹤发道人看向刘仁,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刘仁自身当然是无足轻重,不足以让这些巡查道人做出什么让步。
但是,如若能通过刘仁攀扯到卫鸿、百枯堂主,那就是很好的机会。
可以说,鹤发道人此刻也有些期盼,期盼着刘仁开一开口,好落下一点人情。
但刘仁只回望一眼,拱手歉然道,
“朱老哥,在下身微力薄,对此也是有心无力啊,抱歉!”
“刘兄,刘兄~”
老叟的声线到后面都有些嘶哑,可并没有喊得刘仁回头。
此中牢狱虽然看似待遇尚可,不甚残酷,但这只是表象罢了。
被刑讯审问的道人都是挪转到了另一处,一去不回的绝不在少数!
能否自地牢中脱出,很可能就是生与死的分别!
......
人与人的命运并不相同,刘仁一步踏出地牢,只觉天高海阔,无处不可去!
暖阳和风、绿树青草,一切的一切都那样新鲜,十分令人快活。
这般走着,他被鹤发道人领到了一处小亭。
在亭前,鹤发道人恭谨一礼,
“守正道长,刘仁道友带到了!”
“好,你去忙吧!”
一道清朗的声音传出,压弯了鹤发道人的腰杆。
其人只垂首躬身,而后缓步退去。
见着卫鸿这般威势,让狩魔堂的巡查道人也如此礼敬,刘仁心中暗暗咂舌,吃惊不已。
待得鹤发道人远去,刘仁酝酿好情绪,甫一踏入亭中,立时便涕泪横流。
他五体投地拜伏在地,口中有些哽咽,
“若非守正道兄救命之恩,贫道怕是已遭了不测!此后道兄担忧吩咐,景阳刘氏便是跌得粉身碎骨,也要为道兄办成!”
见刘仁如此作态,卫鸿自然看出其人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