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瓜岛,钟氏族地。
刘仁与一耄耋老者在园圃之中踱步,谈笑风生。
“钟老哥,听闻你家传承有一册《啖食百禽谱》,不知我可否借来一观?”
那耄耋老者垂垂老矣,肌肤光滑不再,生出许多黑褐色的老年斑。
入得开脉后,道人能驻留青春。
有如此外相,乃是寿数无多,锁不住生机之征兆。
屈指一数,其人寿尽也就在这二三年之间。
钟图抚了抚长须,咳嗽一声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刘道友还是这般性情。”
他只轻轻抚着一朵幼嫩黄花,不去应和刘仁。
既然刘仁有求于他,主动权自然在他手上。
能拿住架子,说不得就能多盘剥些利益。
两人又晃悠了半个时辰,钟图始终不谈及正事,反而尽说些养花弄草的技巧,让刘仁等得实在有些不耐。
半晌,他终于忍不住了,
“道兄,不知借取这道书有何条件?光阴贵重,须得珍惜啊!”
见刘仁这等性急的姿态,钟图摘下黄花轻嗅,心中已然有了成算,
“这些年,没听闻刘仁修行过食道。近来却这般焦急,看来当有要事。既是如此,也莫怪老哥我狠宰你一刀了。”
想罢,钟图将黄花往断茎上一放,弹指抖落一点青光。
青光氤氲浮动,散去之时,断茎相连为一。
微风拂过,黄花摇曳如常。
“我要,延寿之物!”
钟图狮子大开口,刘仁锁眉不语,知晓是方才操之过急,被人看穿了心中渴盼。
数息后,他坚定地出言回绝,
“《啖食百禽谱》仅是一册食补道书而已,讲的也不是甚么高深道理。你钟氏自家都未曾以此为本,想来不过是束之高阁。
“就这样的道书,钟道友也敢要延寿之物!且不说贫道没有,便是有,又如何会换与你?”
钟图不慌不急,走到一处凉亭中,
“道书之贵重,既在高邈深远,也在效用之奇。而若此书为你必取之物,那价值可就无量了!”
“既是这般珍奇之物,那钟道友就留着吧!道兄百年之后,贫道再来问候......”
刘仁甩袖将去,走了十余步之后,钟图忽而出声叫住他。
“老弟止步,我等可再细谈!”
正当钟图要与刘仁继续拉扯之时,空天之上,隆隆震响排山而来,势头极猛。
二人从心理博弈中脱出来,俱是举目望天。
层云划开,三位道人行空而来,为首者提着一涤身老道。
那涤身老道年岁不浅,却吓得跟鹌鹑似的,实在有辱道人风采。
刘仁望见此景,心中暗道不妙,
“贺云怎会在此,这三位又是何人?”
钟图见着恶客登门,同样有些困惑。
其人年纪虽大,但警惕之心不减,立时牵动族中法禁。
青青木气冉冉升起,凝成一顶翠色华盖,将三位道人阻隔在外。
那些道人也不叩阵,为首者只冷冷道,
“本座巡查魔贼而来,汝怎敢抗命而为,还不速速将法禁放开!”
听了这等呵斥之声,钟图面色不改。
他抬眸与鹤发道人对视,不卑不亢道,
“尊驾可有信物,此来又是为着何等魔贼?请示下。”
言语之间,他已而将阵禁催发到全盛,族中道人也都持握阵旗把守各方,一副严阵以待的姿态。
望见钟图拒不配合,鹤发道人本想发作。
可待得这位道人将周身气机一放,他面色又变得沉重。
这位清浊之气已成均势,想来在开脉二重也都走得极深。
甚至,还摸到了开脉三重门槛!
在其族内,又有阵法相护,怕是拿不下来。
想到此处,鹤发道人态度不禁和缓下来。
“我等乃是奉四宗十二派共命,寻景阳刘氏的开脉道人——刘仁而来。”
说完,鹤发道人自符牌中打出一道灵光印记,往下冲荡而去。
而钟图也是识趣分开一点空隙,将灵光漏下来。
待得验过灵光后,钟道人向天肃然一礼。
“诸位上师请来,刘仁在此!”
言语之间,阵力已而重重覆压,将刘仁制住。
“钟老哥,你......”
刘仁神色错愕,方才还一副同进同退的模样,怎地翻脸如此之快!
“老弟勿怪,上宗之命,我等如何能违抗?若是查明老弟无事,钟某定然登门赔罪!”
纵然他寿数近乎于无,但道行的压制在这里。
拿下刘仁,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