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云见荀永未曾动手责罚,胆气壮了些,又道,
“其人藏匿之法甚是微玄,转瞬就隐去了生息,我实难察知!此外,那处的魔头一个个离奇丧失踪影,渐而成了空洞。”
荀永沉默了些时候,喃喃一句,
“这人手段倒是出奇多,连这幽阴法门竟也有涉猎......也是个魔才!”
喃喃声消失,荀永伸手入衣襟,取出一只袖珍铜镜来。
“幸亏胡俊英此前曾以宝镜摄来守正道人斗法时残余的气机,还有些许挽回的把握啊。”
他扫过狄青云,锁眉摇头,轻声吩咐道,
“追踪守正道人的事情,你就不必接手了。接下来,我要你去寻一寻层次深远的阴嗔魔,择机拿下,携来交予我。
“那等连开脉一二重都不可匹敌的废物,就不用理会了。若侥幸见着五脏魔,记下其方位行踪,一同回禀。”
狄青云垂首侍立,恭敬回复道,
“遵命!”
荀永点了点头,取来些符箓、膏药、水液,准备给卫鸿送些惊喜。
祸水东引之法,向来是害人之妙方。
阴嗔魔成群,想来也能给这人带来些麻烦。
如若这也不成,那就上五脏魔!
五脏魔虽远不及蜕凡道人强横,但对于开脉层级的修道人仍有着极强的压迫感。
便是让荀永正面与其厮杀,都未必能活下来。
引去这等魔头截击卫鸿,在荀永看来是万无一失的法子。
敌明我暗,又有源源不断的外力侵蚀消磨。
纵他再是强盛,又岂能敌此灾劫?
荀永凝目远望,振奋起精神。
死一人、叛一人,虽然对他打击不小,但仍不足以压垮此人。
他现在只有些担心,太华山的上境道人是否会插手。
若是插手,速度又会有多快?
他的时间,不是无穷无尽的。
此行能否功成,三分看谋算,七分看天运。
看五脏魔、阴嗔魔品类如何,是否难寻;看铜镜能否准确定着卫鸿方位;看太华山修道人是否顾惜己身,不愿深入险地......
地渊之中,修道人如火烛,魔头似飞蛾。
若是火烛强盛,飞蛾扑火只是自灭之举。
然而,黑暗中潜藏的飞蛾可不尽然是小卒子。
若是火光引来了潜藏深渊中的茫然巨物,其一个振翅,便也能打灭火烛。
下得此地,可是要冒不小风险的。
越是强横的修道人,其气机便越是张扬煊赫。
即便以手段藏匿气机,也未必能瞒得过同层次甚至更高层次的魔头。
毕竟,上境道人灵机汹涌澎湃,远不是低辈子弟可比。
宛如火柴、火把、大型篝火,其在暗夜中辐散的光与热全然不在一个层次。
能吸引来的飞蛾,自也是有质与量上的差别。
真是一个不巧,下来的道人自保都难,遑论寻人!
太华山众人有没有魄力为一个散修,派出自家的上境修士呢?
荀永不敢确定地说会与不会,但他认为可能不大。
不知多少里外的一处地界,古成文掌中的飞羽符诏微微震颤。
他睁眸起身,眺望向远方。
数息后,一艘打着玉清大旗的飞舟摇曳着灵光启航。
其排开云气隆隆而行,势如雷震。
飞舟之上,古成文盘膝而坐,以心神沟通着飞羽符诏。
良久,他缓声道,
“地渊?倒也符合这些贼道的脾性!”